傾城在門前停住腳步,彷彿在猶豫是否進來。
屋內的人開始擔心:難道他看出什麼破綻?他們分別認為自己並沒露出馬腳,於是彼此投去警告與責備的一瞥。就在這時,傾城突然走進來。這轉變來得太突然,他們本以為傾城會猶豫更久。
可傾城卻大步走進屋來,在他們作出反應之前,來到奧蘭多面前。
暗殺者們沒有立刻出手,他們在等待獵物的破綻:傾城發現奧蘭多已死,勢必大吃一驚,這吃驚的一瞬,就是破綻!
根據大瘟皇提供的資料,骨碌布淵已經對傾城的實力作出了儘可能高的估計,儘管其它參與者都認為沒有這個必要,骨碌布淵還是堅持了自己的意見,他深深懂得謹慎對於一件事的成敗起著怎樣重要的作用,假如用五分力可以殺死傾城,他寧可使足十分,因為這世上有著數之不盡的意外。
然而今晚他還是不夠謹慎。骨碌布淵意識到自己失算之時,正是奧蘭多突然抬頭的那一瞬。他還沒死!埋伏在屋內的七個人看見奧蘭多對傾城說了一句話——準確的說,只是幾個字,在他嘴唇剛剛蠕動、試圖發出聲音的同時,就已經合上了眼睛。這回他真的死了,“五音絕唱神功”護住了心脈,使他在受到致命的傷害後仍頑強的延續著生命,一直支撐到傾城的到來,而就在他死而復生開口說話的剎那,業已燈枯油盡了。
奧蘭多到底說了什麼?傾城到底聽見沒有?骨碌布淵的腦海一時間不由自主的被這兩個問題佔據,而暗殺傾城的最佳時機就在這毫釐之間一去不回了!
最先出手的是梅爾舒迪林,不等骨碌布淵發訊號,他便一腳踢開門板,雙刀如電,交叉斬向傾城雙肩。百鍊精鋼的彎月寶刀配上北極毗盧寺鎮寺絕學“七級浮屠”刀法,刀鋒及體之前,勢不可擋的刀罡已然封住了傾城背後七大要穴!
傾城目光仍停留在奧蘭多的屍首上,面容恬靜,古井不波。梅爾舒迪林凌厲的攻勢,他不為所動,嘴角一抿,冷笑浮現的剎那,傾城突地拔出木劍,電光石火般刺進軟榻。木劍一凝,旋即掣出,一道血箭隨之噴濺出來,埋伏在榻背後偷襲的離車打著旋倒退出來,胸口開了個大洞,隨著醉漢般蹣跚的步履大股大股噴著血,一頭撞在石青畫屏上。畫屏倒塌,碎裂,離車最後噴了一大口紫黑的淤血,染紅了畫屏背後大瘟皇驚愕的臉。
一劍殺死離車,梅爾舒迪林的刀也到了背後,紫霞大盛,犀利的刀罡與阿修羅魔功撞擊,氣鳴聲連珠炮也似的爆起,梅爾舒迪林的刀勢被紫霞罡氣牽制,不由微微凝滯,千鈞一髮之際,傾城仍未回頭,一道詭異的劍氣卻劈面斬來。
梅爾舒迪林大驚,大喝一聲,雙刀合一,急速劈下,堪堪抵消了那道劍氣,不料又是一道神秘劍氣追擊而來,竟比初時那記更為凌厲,梅爾舒迪林無奈,只得豁出性命,倉促凝神聚氣施展師門絕學“鐵禪功”,注入佛門護體神功的外衣突地鼓漲起來,硬如鋼鐵,劍氣破體,氣流碰撞,崩出驚天動地的巨響,罡風席捲而來,梅爾舒迪林衣袂碎裂,前胸背後血管暴裂紅豔豔刺眼生痛,臉色猙獰淒厲,恍若厲鬼。
連續施展影神通?落花劍影,卻沒能給梅爾舒迪林造成致命傷,傾城不禁暗叫可惜,一道銀鏈也似的寒光電射而來,不得不飛身閃開,人在半空,忽見一點寒芒倏迎面射來,竟是潛伏在承塵上的絃歌刺出了蓄勢已久的一劍!前有絃歌狙擊,後有大瘟皇放出飛劍“寶光”追擊,傾城身在空中無處躲閃,勉力反手出劍,磕開“寶光”,一口氣已然用盡,絃歌的長劍卻已近在咫尺!下方觀戰的骨碌布淵、梅爾舒迪林等人皆屏住呼吸,等待傾城隕落的一幕,這可怕的美少年給他們帶來了意料之外的麻煩,幸好,現在一切都將結束了。
不,一切才剛剛開始!生死關頭,傾城突然送出劍鞘:稷下炎流?收刀術。
噗——長劍沒入劍鞘!
絃歌失聲驚叫,本能的棄劍飛退,傾城借力翻身,輕飄飄的落在楠木書桌上,身形尚未站穩,星星點點的劍光撲面而來,劍氣如雲劍芒如雨,殺氣鋪天蓋地,攻勢連綿不絕,有如怒濤排壑。一時間傾城看不穿骨碌布淵的劍路,只得消極招架,心中暗自叫苦,這套“七巧問心劍”乃是玄武巧仙人迦林得意奧義,當初出春江水月講述天下奇功絕技之時,曾特別提到這門絕學,說是世間頭等難纏的劍技,一旦被它鎖住,就算有通天的本領也施展不出來,因為這“七巧問心劍”主旨不在傷人,而是一個“纏”字,彷彿那附骨之蛆,你躲在哪裡,它就追到哪裡,有心反擊,卻又無法捉住它的破綻所在,白白空耗力氣。之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