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就有人傳頌風之子的名字,默默祈禱他來伸張正義。
龍之介和文明就這樣生活著,直到有一天,文明說:我們應該去找謬斯了。
龍之介望著寥廓的群山,沉思良久,說:“的確應該去找她了,我差點把這約定給忘了。”文明微笑道:“就算你忘了,我也會一直記者呢。因為,我是你老婆嘛……不就是要幫你記著記那。”龍之介笑道:“是呀,你可比我腦子好用多啦。”說這話的時候,龍之介乘坐在文明體內,他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分開了,因此“彼此”、“你我”、“個體”這個概念已經在他們的頭腦中漸漸淡化,彷彿文明就是北條龍之介的面板,北條龍之介就是文明的心臟。他們把彼此融合為自身的一部分,與此同時男人獲得了主控者的成就感,女人則獲得了被保護者的安全感,他們已經二心一體,成為一種新進化出來的半機械人形生物,他們就這樣二體一心的朝著那群山的盡頭飛去,飛上岑靜的青天,魔域就靜靜懸浮在藍天白雲之間,成了裝點天地間那抹空白的風景。
龍之介和文明沒有找到謬斯,魔域內一片荒蕪,謬斯的居室內也早已人去樓空,桌椅上承著厚厚的塵埃,寧靜的恍若天地初分。
龍之介嘆了口氣,說:“她走了。”
文明立刻幫他把下半截說出來:“我們就在這裡住下罷。說不定她還會再回來呢。”
龍之介說:“也好,我們流浪了這些年,也累了,該休息一段時間了。”
文明笑道:“那,我們現在就把這裡打掃乾淨,然後在把園子清理出來,可以種一些麥子和蔬菜,我們還可以在池塘裡養魚,你不是喜歡吃生魚片嘛?以後我天天做來吃。”
龍之介也笑道:“你想的可真美,可是,要想吃到自己種出來糧食養出來的魚,我們可得再等一年半載。現在什麼都還沒有,你就想的這麼美,真像個管家婆!”文明咯咯的笑起來,機械與金屬摩擦生成的笑聲,聽起來也是那麼快樂。
拿定主意後,他們就飛下魔域,去臨近的集市買各種生活用品。
文明走在大地上。龍之介說想看日出,她就朝著太陽昇起的方向走,一直走,突然,腳下傳來一聲脆響——喀嚓!
嚇得她一下子跳開,低頭細看,原來是一隻破碎的玻璃瓶子。瓶子已經被踩得粉碎,多邊形的碎片灘在泥漿裡,露出地表的部分反射著橘紅色的晨曦,彷彿一團蠕動的血漬。瓶子裡還有一卷信紙,似乎寫滿了字跡,不過已經被汙泥浸漬的不成樣子,看不清了。文明看了一眼,就自顧自的走開了。
“文明,我聽見響聲,是踩到什麼了麼?” 龍之介回頭問她。
“是啊,踩碎了一個挺好的瓶子。真可惜,本來可以拿回去當花瓶呢。”
“小心傷了腳。”
“我是機械人,哪裡會被玻璃扎破腳嘛!”
文明歡快的笑起來。
龍之介也笑起來,心裡卻憋悶得很,彷彿有種寶貴得東西被突然奪走,打碎,留下得只有莫名其妙得傷口。
舉目眺望頭上那輪初生的朝陽,龍之介猛然想到,當初他離開父親與母親親手締造的人間地獄,孤身漂泊在大海上時,也曾有如此感傷的陽光打在臉上。返照青春的陽光使他胸懷激盪,心臟沒來由的抽搐起來。他後退一步,閉上眼睛,雙手矇住面龐。熱淚順著指縫淌下來。他不知道自己還在悲愴之中沉浸多久,直到她的擁抱把他喚醒。
——永恆——
新世界元年五月,崑崙雪深。
聖母之水峰上雪花紛飛,兀自下個不住,把周圍的大小山峰和山半許多瓊宮梵宇,點綴成一個瓊瑤世界。傾城仰望蒼穹,銀灰色的天空彷彿孕育著生命的巨大**,脈脈的顫粟著,俯首遠眺,大地卻是一片渾茫,變成一個雪海,遠遠有條不知名的河,蜿蜒曲折,閃爍著鋼藍的青輝。雪花如棉如絮,滿空飛舞,也分不出那雪是往上飛或是往下落。水月偎依在傾城懷中,身上雖然穿了厚厚的棉衣,卻還有些寒意。
“這裡真高。”一說話,白濛濛的哈氣便迷了眼。水月只好眯著眼看這瑰麗的世界。
“是啊,你不是最喜歡站在高處看風景嘛,特地帶你來看聖母之水峰的雪。”傾城感到她在顫抖,便抱得更緊了,“十年前,在企鵝城,那個分手前的夜晚,你帶我去了一個有桂花香的山峰,那裡有很好的月光,就像真正的月宮一樣。那時候我就有了這個願望,總有一天,我會帶你來崑崙,登上人世間最高的山峰,站在與天最接近的地方看風景。”
“是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