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疼愛的嫡長女曹可嫻就是嫁予寧陽侯世子。
女兒遠嫁到幽州,她是一千個一萬個捨不得,可是這個家是公主婆母做主,她不敢跟丈夫說,只能拉著奶孃哭,平遙公主府看似光鮮亮麗,其實皇帝怎麼可能對這個妹妹不有所防備?她一直很懷疑小姑的丈夫,不是表面上看來那麼一個簡單的人,果然讓她猜對了,只是她萬萬沒想到,他的身份竟然會是婆母親兄長唯一的血脈。
“你說,宜山這孩子究竟是去了那裡?我要知道他爹死的時候,他到底有沒有正好隨侍在側送他爹最後一程。”平遙公主嘆了口氣。
“娘,您寬寬心吧相公已經讓人去找嶽姑爺了。”連著數日在平遙公主身邊侍疾的曹大夫人,膚色蠟黃兩眼滿布血絲嘴唇乾裂,雖然整齊梳著牡丹髻,滿頭釵環簪飾,卻掩不住她的憔悴。
“我這幾天晚上總是睡不安穩……”
“您想太多了,大姑奶奶不是捎了信回來,端午時,要帶孩子們上京裡來探您嗎?大姑奶奶要是見了您這副模樣,怕不心疼死了”
平遙公主搖搖頭。“她真要心疼我,就搬回京裡來住,何苦一個人帶著孩子守在那兒。”
曹大夫人暗歎一聲,嫁雞隨雞,大姑奶奶嫁了嶽姑爺,自然是住在嶽姑爺的老家,那能獨個兒搬出來住?誰讓當初安排身份時,把嶽姑爺的老家訂在離京那麼遠的地方?
侍候平遙公主睡下後,曹大夫人回到自己院子,大丫鬟迎上前來,輕聲的道:“大夫人,大老爺在屋裡。”
“大老爺回來了?怎麼會那麼早回來?”曹大夫人抬頭錯愕的問。
“大老爺臉色很不好。方才已經摔了一套茶盞。”大丫鬟臉色有點青,似乎被嚇得狠了,曹大夫人點頭屏退所有侍候的,自己一個人進屋裡去。
“老爺這是怎麼了?”曹誠臉色鐵青坐在內室的炕上,聽到聲音抬起頭來。
“夫人。”他讓妻子坐下,才悄聲道:“查出來了,舅舅去世時,那個混蛋就在舅舅身邊。”
曹大夫人不解的看著丈夫。“舅舅過世時,嶽姑爺在身邊侍候著,有何不對嗎?老爺怎麼……”怎麼罵人混蛋呢?
曹誠冷哼一聲,挑眉道:“你道那混蛋在舅舅身邊做啥?”
“舅舅過世能有兒子在旁不是……”
“舅舅是他殺的。”不待妻子說完,曹誠直接將話截斷道。
炕桌上的茶盞晃噹一聲,大夫人的手從桌上的茶盞上收回來,指尖輕抖著。“老爺這話可不能亂說啊”
“事沒弄清楚,我會說這種話嗎?”曹誠臉色鐵青,將手上端著的茶盞重重的摔回炕桌上。“這可是跟著他十幾年的幕僚說出來的話,怪不得舅舅一死,母親捎了幾次信給他,他都避不見面。”
曹大夫人面白如雪,顫著聲問丈夫:“嶽姑爺為何會……那人可跟老爺說明白?”
“那個混蛋不想再等了。”說著重重擊了炕桌一記,桌上的茶盞隨之跳動發出了細磁碰撞的聲響來。
“安泰說他去四皇子府做客時,好像有看到他。”曹大夫人想起兒子一早請安時,跟自己說的話。
“安泰去四皇子府做啥?”曹誠轉頭厲眼看著妻子。“他看到誰?嶽宜山?”
“是。四皇子這些天請了不少人做客,老爺不知道嗎?還下了幾次帖子給安泰。”
“京裡現在風聲鶴唳,你怎麼還讓安泰摻和進去。”曹誠怒氣騰騰的看著妻子。
曹大夫人怯怯的道:“我原也不想讓安泰去,安泰也不想,可是四皇子府幾次下帖,還讓大總管親自來送帖子。”
竟然派大總管親自來,四皇子到底在想什麼?依他的性子,怎麼可能在寧陽侯領兵在京裡作怪時,還大肆宴請賓客?除非……嶽宜山
“安泰自己一個人去的?”
見丈夫總算按捺下脾氣,曹大夫人微鬆口氣急道:“不,不是。母親讓安平他們兄弟幾個一起去的。”
“那只有安泰見到嶽……在四皇子府裡?”
“應該吧老爺也知道,安平他們幾個在我跟前從不多話。”安平他們幾個是庶出,在嫡母面前向來是恭敬有禮,卻不會與她閒話家常,她也沒那習慣與幾個庶子女閒聊。
曹誠點點頭起身,“你儘快寫封信去給可嫻。”
“給可嫻?要寫什麼?”
“寫什麼都好,隨便寫,然後讓人把信拿到書房給我。”寫什麼不重要,他只想藉此派人去冬照城。
大夫人頷首,跟著起身送丈夫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