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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部分

方才回頭對小丫頭無奈地道:“我主還當不上王子的稱號?”

“啊?”歂瑞收回目光,不解地看他半晌,終於反應過來,“呃……是的呢,我把他給忘了。”

看來陪著淋雨這種純粹的人類行為意義不大,子雅暗自同情了一回,一邊伸手延請,一邊指了指她身上還在滴水的衣服:“歂小姐去沐浴一下吧,換了衣服好用晚餐。”

歂瑞點頭接受他的建議,跟著他沿著門樓下的廊道繞往主樓,邊走邊說:“這是興非一的家?可是我沒帶衣服來。”

子雅微微欠身:“您不必擔心,我會讓人準備的。”

歂瑞謝了,又想起自己已經不記得是從哪個房間裡跑出來的了。

繞到城堡內門,在那裡迎接的正是那位在她房間裡侍立的少女,這令準備開口詢問的她一陣輕鬆。

喝完少女送上的祛寒茶,歂瑞果然聽到她一邊說著“小姐,請跟我來”,一邊當先行去。

“謝謝。”她跟在她身後上樓,拼命回想她的名字。她知道,記住一個人的名字是基本禮貌,可她當時真的太混亂了,不,現在也仍是,她的思想一片混沌,一點也想不起來她的自我介紹。

洗了澡換上子雅命人準備的高腰蕾絲連衣裙,歂瑞在少女的帶領下進入餐廳,真真切切地領教了興非一的氣派。

寬敞的餐廳裡燈火通明,垂著銀色流蘇的皇室藍繡花絲緞桌布上,純銀的雕花餐具宛如夜空的明月般閃著柔和瑩潤的光芒,帶給人一種含蓄優雅的美感。

冷傲的少年頗為紳士地為她拉開距她最近的椅子,安排她坐下,而他則一直走到長長的餐桌的另一端落座,兩人之間瞬時出現了二、三十米左右的距離,無數盛放著鮮花的高腳銀器與銀質燭臺構成連綿的山嶺,甚至無法看到對方。

侍立兩旁的人比吃飯的人多得多,他們在子雅的手勢指揮下,斟酒上菜井然有序。

整個晚餐,興非一一句話都沒說,歂瑞也沒說,因為她實在不知道這麼遠的距離得用多大的聲音喊叫才能聽得清,所以她乾脆一邊吃一邊欣賞牆上的巨幅戰爭壁畫。儘管她不懂畫,可那幅畫場面壯觀、氣勢恢宏,人物和馬匹很有動感,一看便知是出自大師之手。

“有趣嗎?”

吃完飯後,興非一領她坐在藏書室裡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這個,大概他注意到了她在用餐時的視線,歂瑞便問道:“那是誰畫的?”

興非一一挑眉梢,隨口丟出一個舉世皆知的名字:“達&a;#8226;芬奇。”

他似乎並沒有興趣談論那幅畫,竟不多說一字,令歂瑞不由懷疑他之前的問話是另有所指,難道是……“怪不得你會逃到我們那裡去……”她只說了一半,眼神便迅速黯淡,咬住嘴唇再不開口。

興非一沒有保持往常的沉默:“明天中午我們吃印度菜,怎麼樣?”他伸出一隻手在她眼前做出“抓”的姿態。

對他來說這種行為太過離譜,歂瑞慶幸那動作並不難看突兀,翻了翻眼睛:“手上會粘乎乎的。”

興非一見她雖然沒笑,可眼睛中那種沉痛色調淡化了不少,他知道她在努力振作。“用筷子吃好了。”他毫不愛惜羽毛地又做個使用筷子的手勢。

子雅進來,送來一杯水和一杯牛奶。

興非一見他轉身就要退出去,連忙道:“子雅,留下。”他的性格疏冷,就算能夠放下身段“手舞足蹈”,似乎也仍無法達到撫慰小丫頭的目的。

子雅看了主上一眼,應聲留了下來。“歂小姐喜歡看書嗎?”他倒是非常聞絃歌而知雅意。

“喜歡。”歂瑞點點頭,“你不能就叫我小瑞嗎?”

子雅微笑著接受她的意見,然後為她介紹起城堡裡的藏書來,小丫頭饒有興趣地聽著。

興非一坐在他那張厚重而精美的書桌前,一邊品嚐般的喝著水,一邊隨著他們倆移動視線。現在的狀態令他感覺非常舒服,儘管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但他知道在寂靜的夜晚望著子雅和歂瑞在巨大的書櫃前逡巡,聽著他們低微而熱烈地討論,還有小丫頭時不時被子雅逗出的輕笑,都令他放鬆而愉悅。

夜已深了,暴雨不知何時已經停下,從沒有拉上的窗幃吹入室內的晚風裡,有雨後的清新和涼意。

“不早了,該休息了。”子雅收起手中的紙草卷,放回書櫃裡。

歂瑞應了一聲,轉頭看到興非一靠在椅子上閉著眼睛,她向子雅示意:“他睡著了?”

子雅搖搖頭,輕喚:“吾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