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緣對他齜牙咧嘴:“你管!”才說完又被提羅把頭按了下去。
“提羅,別傷著小娃娃,讓她起身吧。”又對疕剎努努嘴,“女孩家最稀奇小東西,你幫她都收收好,一樣都別落下。”
說著站起來伸了個懶腰,看到不遠處還散落著幾個雞蛋,走過去把沒碎的全收進兜裡。
“姑娘,要委屈你了。”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完,身形閃動,人已經逼到善緣面前,對著她背上啪啪拍了兩下。
善緣頓覺渾身乏力,手腳都變的沉重無比,心知氣穴被封,輕功再也無法施展,她見釋劍佛老徑往紫晶石壁那處走去,步伐不慌不忙,一手繞著長劍,一手提著薛支的龍頭杖,哼著不成調的曲子,很是悠閒自得。
疕剎和提羅抬著薛支尾隨在後面,善緣蹭著半邊身子爬出泉池,一咬牙,抱著衣服也跟上前。
!!!
當薛支再度醒來已是身在一個洞窟之中,首先入眼的是紫黃相間的頂壁,他想起身,可一動,發現全身被縛,使不上勁來,再要發力時卻覺胸口傳來一陣劇痛,當即又倒了回去。
“大哥。”善緣輕輕托起他的頭枕在自己腿上,“你別動,毒性還沒完全下去呢。”
“這是哪裡?”見到她安好無恙,薛支稍稍鬆了口氣。
“我們在紫晶壁內部的石窟裡,真沒想到山壁後另有天地。”善緣垂眼笑了笑,伸手覆在他額頭上。
薛支見她衣服穿得齊整,烏黑的長髮卻溼漉漉地披散在肩上,臉色蒼白,嘴唇也微微發紫,心中憐惜,輕問:“你肩上的傷還好吧?”
善緣點頭:“你師父幫我止了血,已經包紮過,不礙事了。”
薛支聞言蹙起眉頭,轉頭環視,果然見釋劍佛老坐在一旁用看戲的眼神直瞅著這邊,疕剎和提羅卻不在窟裡。
“他二人呢?”
釋劍佛老咂咂嘴:“我酒葫蘆空了,口裡發淡,叫他們下山打酒買肉,到時咱師徒倆可要好好對一杯。”
薛支對他的熱絡恍若未見,只沉聲道,“你不殺我,必有所圖,別拐彎抹角,直說吧。”
釋劍佛老哈哈一笑,側臥在地上,支肘撐頭,半閉著眼睛懶懶道:“我三個徒兒當中,當屬疕剎最曉事,提羅最沒心眼,你則是想的最多卻又最不通人情。”
“人情?”薛支冷冷看著他:“不被當人看的畜生,需要什麼人情?”
以往他都表現的很淡然,似乎對什麼事都不在意,但對著自己的師父,卻又是另一種情緒,連裝都不裝了,把冷臉擺到底,但為什麼善緣覺得這樣看上去反倒更加有血有肉,心裡很不是滋味。
釋劍佛老笑容微斂:“只有自己先把自己當人看,別人才能當你是個人,再說人和畜生,又有多大差別呢……”
善緣“唉”了聲,“人和畜生,差別可大了!”
釋劍佛老拍著大腿,神情頗不以為然:“噢,你倒說說有什麼差別?老衲可見過不少連畜生都不如的人。”
“畜生咬人那是正常,人咬畜生那就是發病,我被狗咬總不能反過來去咬狗,這不是差別是什麼?”
薛支面色舒緩了下來,釋劍佛老哈哈大笑,邊笑邊指著善緣搖頭:“你這娃娃,拐彎抹角在罵人,不過你這一罵,可是把你大哥也一併罵進去了。”
善緣瞪他:“我大哥跟你們才不是一路貨色!”
“赫,說到重點了!”釋劍佛老姿態依舊懶散,眼瞳募然收縮,“薛支,自你放下任務,在離開暗宗的這段時日,過的可還舒適?”
薛支嘴角輕扯,他又繼續道:“二十餘年,暗宗給了你枷鎖,卻也給了你生存的目標,長久養成的習慣不是朝夕能改,你無法適應平淡的生活,骨子裡有著好勝的天性,沒有任務,沒有爭鬥,縱然能解開血毒,你也不過成了一具皮囊,一具為他人而活的皮囊。”
善緣聽的心中惶然,這老頭看起來邋遢不起眼,說起話來可字字帶針,專戳人心窩子,不待薛支開口便搶著反駁:“既是習慣,當然能改變,在暗宗難道就不是為他人而活嗎?不對,那根本不叫活,而是在賭命,生活平淡至少好過走在刀口上過日子!”
“孩子話、婦人之見。”釋劍佛老掏掏耳朵,小指湊到嘴邊輕輕一吹,“他的性命就算不掌握在別人手中,也是由天掌控,短短數十年,終歸一死,就算無法決定死法,也能決定如何活下去,好徒兒,為師不會自詡瞭解你,但你是那種全無野心甘於平淡的人嗎?”
“噢?”薛支挑眉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