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坐到那錦緞墊子上就不想起來了,喜(霸氣書庫…提供下載)歡吃的食物伸手可及,幸福得讓人想流淚。
馬車緩緩的在石板路上駛著,我趁著崖雲看窗外的風景,伸手抓起肉脯往嘴裡送。嗯,甘美鮮甜,餘味無窮。到這邊來都一年多了,還是頭一趟嚐到這麼美味的食物。又剝了一顆栗子,鬆軟甜香,幾乎把舌頭都吞下去了。
我嚐了一樣又一樣,崖雲卻始終看著窗外,不看我也不跟我說話。我忍不住問:“崖雲公子,外面的風景很好看嗎?”
崖雲這才回頭,一回頭,看見我正剝著一隻香蕉,呆了呆,又別過臉去。隔一陣,淡淡說:“你慢慢吃,車上還有。”
原來竟是嫌我一上車就猛吃,才不跟我說話來著。三兩口把香蕉解決了,說:“崖雲公子,我吃完了,現在你可以說說找我何事了吧?”
崖雲看了看我,認真的問:“吃好了嗎?”
我的臉有點發紅,拍拍肚皮:“早吃夠了,這下連晚飯都省了。”
崖雲微微一笑,不再說話。
我等了又等,他依舊沉默。我忍不住問道:“難道你只是請我來吃東西遊城的嗎?”
崖雲眉端有訝色:“不然又該如何?”
我無言以對,半晌問:“這是要到哪兒去呢?”
崖雲道:“常聞陵州城外百里有一山名喚礫霞,山上出產名為宕月的名木,百年以上的可為名琴。既然學了琴少不得前往朝聖,或許能有仙遇。”
我嚇了一跳:“現在就去礫霞山?”百里開外啊,如是開車時速六十也得花上個多小時,何況是現在這“滴滴答答”,溫溫吞吞的馬車,得走到何年何月啊?
崖雲微微一笑:“不,今天不去。”
我發呆:“那你跟我說這個幹嘛?”
“因你所用的挽雲就是出自礫霞山,忽然想起,便提了一提。”崖雲看我一眼,淡淡道:“雪公子很受蘭溪公子器重呢。”不知怎地,我竟覺得他這句話頗有酸意。
我想了想:“其實我的琴藝本不及你,用著挽雲這樣的好琴總是覺得浪費。這樣好了,回去後我跟師傅提一下,讓他把琴給你吧。”
崖雲一怔,笑道:“自古好琴如名馬,怎能隨便易主呢。”他偏頭看向窗外,“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心裡嘀咕:你不是這個意思又是什麼意思呢?
同車這人看似沖淡溫和,其實周身散發一種清冷的貴族氣息,無形中拒人於千里之外。一時間,他寡言默語,我不好開口,車廂內一片靜默。此刻的我,連對吃東西也失去了興趣,只覺得一陣憋悶。
車子又駛了幾分鐘,我只覺悶得忍無可忍,只道:“崖雲公子,如若你沒事吩咐,可否先讓我回去?”
“你要先回?”崖雲轉頭看我,神色大是驚訝:“為何?”
“因為……”看著他那認真的神色,看來他是真的沒有發現自己很悶,“我惦著掩月樓那隻貓了,得趕回去餵它。”
“哦。”他的神色閃過一絲落寞,吩咐:“蘇琰,轉回去吧。”吩咐完仍舊默默。
我忍不住:“你真的沒事找我?”
他眨了眨好看的眼睛,雙目卻是澄清如水:“並無閒事擾心,實在值得慶幸。”
我氣得“霍”的一聲抓起只蘋果往窗外丟出,帶起的風掠起他額前的發,他吃驚的看著我,靜如湖水的雙目微掀波瀾。
我怒:“下次沒事不要隨便約小爺出來,小爺我的時間很寶貴!”
他怔了怔:“也並非完全無事……同門學琴,卻一直沒有機會看清楚你的樣子。”
我呆了呆,不敢再問,這話聽上去實在有點曖昧。不過就算我再自戀十倍,也不敢想這貴公子對我有什麼特別想法。
幸虧崖雲自己說了出來:“我只是有點好奇。春風是一位故人所贈,脾氣桀傲,除了我之外,無人能乘坐,昨日它卻肯搭載公子你……”
我介面:“所以你就約我出來,好好探問一番,看我跟你那位故人有沒有關係對吧。那你現在探查到什麼沒有?”
崖雲臉上微微一紅,搖頭道:“雪公子跟我那位故人並無相似之處,想是……想是春風認錯了。”
我“哼”了一聲,“那我擺脫嫌疑啦?”
崖雲微微尷尬:“是我冒失,這就向雪公子陪個不是了。”
我擺了擺手:“沒事,我坐了半天馬車,還嚐了不少好東西,該當謝謝你才對。嗯,別再叫我雪公子了,聽得我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