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讓我打手板心。”
蘭溪公子一笑:“靜公子資質也是上佳,一併收了進來,良駒駑馬,立見高下,只怕往後雪棠你就不得不用功了。”
他回頭對看呆了的杏姑一笑:“正好我的徒兒東霖跑了,現在膝下無人,空虛得很。讓靜公子跟著雪棠,我一併教他倆學琴可好?”
杏姑正愁場面沒法收拾了,一聽就大點其頭,答應了。
蘭溪公子又看著牡丹笑道:“牡丹姑娘,我的徒兒淘氣,惹惱了姑娘,蘭溪替他向姑娘賠個不是。下次就罰他兩人彈琴給姑娘賠罪可好?”
牡丹對上蘭溪,母老虎變成了小貓兒,氣勢散了七分,剩下三分勉強鼓起來,丟下一句:“賠罪倒是不用,往後我要唱曲兒的時候就找他兩個伴音吧。”
蘭溪含笑道:“那我倒是要看緊他們些,若是常常這樣到處亂跑,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到時彈得不堪入耳,豈不是我蘭溪的責任嗎。”
當下向眾人頜首告辭,袍袖一揮,瀟瀟灑灑領著我兩人去了。
識琴
蘭溪教我倆練琴,跟別人小班式教學不一樣,他是一對一教學。他一個人就佔了倆教室,同時教兩個徒兒,一個徒兒佔一間。
我的老師啊,就連教琴也比人家氣派一倍。
學的是古琴,看著那七根弦,我頭都大了,覺得比鋼琴的八十八個黑白鍵全部加起來都還難搞掂。
人說看起來越簡單的事物越難掌握,比如練習“永”字,現下學琴,信焉。
今日蘭溪公子教我倆彈泛音。
根據彈法不同,古琴的音色呈現為三大類:泛音、散音、按音。
這三種琴音,可說是風格迥異,各有千秋。與中國文化中的天、地、人相配。
所謂泛音,就是左手觸弦如蜻蜓點水,右手同時彈出之音。據說這種彈法發出的聲音清脆高遠,若隱若現,輕盈活潑,如天外之聲,有“浮雲柳絮無根蒂”之喻。故泛音象徵天。
一具琴所彈出的泛音,以七徽為中心,向兩側依次對應升高,約可彈出泛音一百一十九個。
蘭溪教了我指法弦理,便丟下張琴譜,要我練一曲“秋水長天”,說這曲子可全用泛音完成,能熟練彈畢此曲,便算初步掌握泛音的技巧。
教完我,他便去隔壁教靜非塵。
這幾天來,我搬到杏姑為我準備的房子裡,就算一起學琴,每天跟靜非塵說的話不超過十句,有心疏遠他。
傻小子以為我是惱他動手錯打了我,每次都小心翼翼陪不是,每次都碰了一鼻子灰,卻不知道我是刻意跟他保持距離。
我對他的著緊,開始不自覺,那日被採柔說破,這才驚覺自己不知何時已是泥足深陷。想想到這個世界來做了一堆傻事,無不是兩個傻瓜拉拉扯扯,互相牽絆造成的。
自那天從牡丹房裡看到自己的模樣的時候,心裡一直有個模模糊糊的想法,只是一直都不敢確定。
靜非塵待我,真的就是純粹的兄妹之情嗎?
看到這樣一張瓷娃娃一般的臉,他真的沒有非分之想嗎?
以他那樣醇厚近乎鈍的個性,我相信他口中所說的兄妹之情是出於肺腑,但是他真的清楚自己內心的感覺嗎?
尤其是他竟傻傻的說出那樣一句話來。
“有啊,我想看著小棠長大,想到小棠長大後的樣子就會覺得很開心。”
這個傻瓜,他知道他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嗎?
而我自己,對他又是什麼感覺呢?
本以為就像剛出殼的小雞看什麼都當媽媽,我也將他視作這個世界唯一可以依靠的親人,但是,當他幹了一件又一件的傻事時,為什麼心痛的感覺會遠遠大於生氣的感覺呢?
尤其在我知道關於那個鹽梅的傳說的時候。
陵州城裡真的有一棵鹽梅樹,活了百年以上,每年結出的梅子天然就是鹹的,好像醃過一樣。這株老梅樹是怎麼來的,說起來像個傳奇。
百年前有個獨自奉養老母的姑娘,喜(霸氣書庫…提供下載)歡上隔壁的小夥子,到了私定終身的地步,小夥子卻被徵入軍中了。臨行前,小夥子把姑娘以媳婦的身份交給家人照顧。家人也就不時給點米糧去接濟她。不久,姑娘的母親死了,她守孝滿了一年就以媳婦的身份搬進小夥子的家,替他照顧家人,一心等待他歸來。
誰知這時卻傳回小夥子身亡的訊息。未嫁的姑娘一下子變成了寡婦。小夥子的父母開始嫌棄她,覺得是她沒有過門就剋死了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