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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老闆動作僵滯,訕訕地笑著,無奈中帶著歉意。我們禮貌告辭,走在熙攘的人群中,心裡並沒有太大起伏,經歷了太多的悲歡離合,這件小事算不了什麼,我的心已經練就的很堅毅了,抑或是麻木。

愛德華估計是對他父親隱瞞了蓮依的事情,即便洋行老闆辭退了我們,金領事也沒把我們兩個小女子放在心上。我和蓮依又重操舊業,日子也不是沒法過。

民國二十年,也就是一九三一年八月,長江決堤,武漢全境被大水淹沒,一時間,人畜漂流,房屋倒塌,淹死者無以數計。我,善淵,蓮依和謹兒僥倖存活,大太太和蓮依的姥姥年邁形緩,自救乏力,善淵營救不及,眼睜睜地看著她們被大水捲走,吞噬。

洪濤滾滾,大地陸沉。“大船若蛙,半浮水面,小船如蟻,漂流四圍”一這就是漢口陸沉的真實寫照。

我們四人輾轉流徙,沿路到處是啼飢號寒的災民,我們經歷了有生以來最艱苦的逃難歲月,逃到與四川交界的一個小山村,過著食不果腹的日子。

同年九月十八日,日本關東軍趁張學良調動東北軍主力入關參加中原大戰留駐華北之機,由司令本莊繁親自策劃,在瀋陽附近的柳條湖破壞了一小段南滿鐵路,誣衊此為東北軍所為,當夜向瀋陽北大營的東北軍發動進攻,史稱“柳條湖事變”又稱“九一八事變”。①

三鎮淹沒水中達兩月之久,十月,洪水褪去,我們回到滿目蒼夷的漢口,所有被水淹的街道盡是泥漿,陸續回來的商戶都在剷除淤泥,清洗、整理鋪面。我們的房子被沖垮了一半,還有一半也微微欲墜。稍微修葺了一下,我們還是住了進去。

此時的我們一無所有,幾乎被困入絕境。政府也沒有組織任何救災活動,全靠善淵以前的同僚給我們送了點口糧,飢一頓飽一頓的勉強支撐。

被水灌過的房內非常潮溼,我們身上都生了癬瘡,十分難受。我總算明白為何在現代看到的那些攝於民國的發黃陳舊的照片裡,人們幾乎不笑的,都是一副瘦骨嶙峋,苦大仇深的模樣,因為時刻都在發愁生存的問題,哪還有時間和心情笑呢。

至少,我們是很少笑了,我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失去了微笑的能力,成了一個漠然的面癱。

人禍天災過後,空前的國難緊接襲來。

日軍佔領東北後;中國政府向國際聯盟控訴日本侵略;為轉移焦點,日軍於一九三二年一月二十八日由海軍陸戰隊進攻上海閘北,一二八事變爆發。駐守上海的國民政府軍第十九路軍(粵軍)在陳銘樞、蔣光鼐、蔡廷鍇的帶領下展開回擊,蔣中正也立即派張治中率第五軍(中央軍)增援上海,雙方陷入僵持。二月二十八日,英國、法國、美國三國公使介入調停。五月五日,中日雙方簽署《淞滬停戰協議》,規定中國國軍不得駐紮上海,只能保留保安隊,日本取得在上海駐軍的權利,參與抗戰的主力國軍第十九路軍不得不離開上海。六月,日本軍閥全部退回日租界。

但日本軍閥在中國北方的軍事行動並沒有停止,並將軍隊開進長城一線,進犯熱河、察哈爾兩省,史稱“長城事變”。一九三三年一月,日軍進佔山海關,開始向中國關內進攻,熱河省會承德遭到襲擊,僅十餘天即告陷落。蔣中正即令駐守平津的西北軍第二十九軍宋哲元率部抵抗,並派中央軍第十七軍軍長徐庭瑤率所部三個師北上參戰。

同年五月,日軍向察哈爾進攻,並一度佔領察北重鎮多倫,不久馮玉祥和吉鴻昌發起組織的察哈爾民眾抗日同盟軍經過五天的激烈戰鬥奪回多倫,並將日本軍閥驅趕出察哈爾,保證了長城戰事穩定。五月三十一日,中日簽署《塘沽協定》,中國守軍退出熱河和冀東,日本開啟了通往華北的大門。②

北方戰事不斷,華中中心武漢經過兩年的恢復期,漸漸走出了蕭條,只是再也回不到鼎盛時期的輝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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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②摘自抗日戰爭資料。

恨離別(三)

善淵曾經說過,要我給他三年時間,三年後會給我創造一個無憂無慮的生活環境。他說那話的時候是一九三0年,眼下已經到了一九三四年,四年時間過去了,我們的現狀並未得到任何改善,甚至因為戰亂,比起以前的日子還難過些。

我對苦難早就習以為常,也根本不在乎他是否能大富大貴,只盼著相依為命的四人能健康平安地活下去。可他不這麼認為,殘酷的現實磨滅了他的激情和信念,強烈的挫敗感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