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刻就將盤子裡的窩頭捏起來,向歐幼雯送了過來,“你這三天只進了些湯水,身子虛,多吃點!都怪姐姐嫁得那不爭氣的男人,竟然對你下如此黑手,幸好你醒過來了,要不然,姐姐便是死了,也沒臉見咱爹咱娘!”
說著,那女子的聲音裡已經有了哭意,“幼雯,姐姐琢磨了半夜,算是想通了,你說的對,咱們女人家不能總是靠著男人活著,就算是他李家寫了休書,姐姐亦還要活下去。即然你醒了,我這就跟劉嫂說去,明兒個就隨她到城裡去試試,要是真能到那張家當個奶孃,拼了命也要給你賺些陪嫁!”
奶孃?!
歐幼雯好奇地掃了一眼這位陌生的姐姐,目光劃過她胸前鼓脹的隆起處,被浸出的奶水浸溼的中衣,心中不由地為她抱起了不平。
像她這般年紀,在自己那個時代,正是開心玩樂的年齡,可是她卻已經是相夫教子的人了。
“劉嫂說了,姐姐死了孩子被婆家休了的事她會瞞著,只對張家說姐姐是喪了夫子的,沒著沒落,你儘可放心!”那削瘦女子卻是柔著聲音繼續說著,她的聲音很輕,語氣雖淡,卻是透著濃濃的無奈。
被休?!
這姐姐的命還真不是一般的苦,歐幼雯抬起臉看向那削瘦女子,目光中已經多了些憐憫的成分。
剛好,那削瘦女子也送了目光過來,二人目光相接,歐幼雯只見那女子眼中血絲遍佈,此刻又是霧氣濛濛,似是要哭的樣子,“幼雯,姐對不起你啊,之前人家說姐是個喪門星,姐還不認的,現在姐是真的認了!姐是咱歐家的禍星啊,若不是姐姐,爹孃她不會那麼早死的,姐姐方死了自已的孩子,是活該被休啊!”
說到這兒,那削瘦女子的眼淚已經淌了下來,“姐本該是死的,可是姐不能丟了你不管,怎麼的也要為你配了人家,再去的!”
她如此哭訴,歐幼雯也算是將自己的身份瞭解了大限。
非常巧合,這個身體的名字依舊是歐幼雯,至於是不是這兩個字,她還有待考評。
爹孃早死,家中窮困,她的這個身體應該是住在姐姐的婆家,姐姐無法養住孩子,才讓夫家休了,想來,歐幼雯這腦後疼痛,多半是那狠心的姐夫給打了,所以才會暈睡幾天。
也就是因了這個機緣,歐幼雯這個不請自來的穿越者,就剛好佔了這個妹妹的身體。
也不知道這身體的正主現在如何,是重新投了胎還是穿到自己身上去了呢!
歐幼雯在心感慨了一句,也就無可奈何地接受了現在的自己,將手中最後一塊窩頭塞到嘴裡,隔著小炕桌伸過手去,她抓住了“姐姐”的手掌,安慰道,“姐!回頭,我和你一起去!你放心,只要有我在,咱們總有一天會過上好日子!”
經過歐幼雯一番勸慰,那年紀輕輕便喪子被休的“姐姐”終於情緒安靜,躺在破被中睡了過去。
夜寒如水,屋內呼氣成煙。
歐幼雯縮回被窩,卻是怎麼也睡不著。
承諾說的輕巧,可是在這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她真的能像自己承諾的那樣,讓現在的“她”和姐姐過上好日子嗎
第二章 歐家有女初長成
第二天,天還未大亮,歐幼雯便被姐姐叫醒了。
“快趁熱吃了!”姐姐指指炕桌上的熱粥,一邊將一套衣物放在歐幼雯的枕邊,“劉大哥已經在套車了,咱們怎麼著也不能讓人家等著!”
歐幼雯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坐起身子,抓了那套衣服,抖開來,卻是一件淡米色的斜襟短襖,配著一條淡藍色寬褶棉裙,裙襬處有一圈大約兩寸寬的深藍繡邊。
質地雖是綢質,卻不是什麼上乘的面料,雖是舊衣,卻是洗的乾淨,疊得整整齊齊,那顏色褪得恰到好處,看上去十分地舒服。
“這是姐姐當年出嫁時置辦的裙子,舊了些,妹妹將就穿吧,我看你的身量,應該正合你穿的!”
歐幼雯答應著,踩了炕邊的軟布棉鞋,在身上的白色棉布中衣外套了短襖和裙子,姐姐又扯過炕上那條和裙襬上的繡邊同色的綢帶來,於她的腰上繫了。
上下打量歐幼雯,姐姐一臉欣喜之色,“剛剛合身,果然,雯兒已經是大姑娘了,來,快,坐到鏡子前面來,我與你梳頭!”
歐幼雯聽了,忙急步走到那梳妝檯前,在那張同樣掉了漆的圓椅子上坐了,便迫不及待地向鏡中看了過去。
青銅黃鏡也是舊物,經過無數次的擦拭,那銅面已經顯得模糊了許多,鏡面裡映出一個模糊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