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榮華說罷,我已鐵青著臉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心裡明明是又急又痛,明明有萬千語句,卻在此刻因著她的毫不講理而變得異常空洞蒼白說不出口。急火攻心卻木訥於一側,乾巴巴忍受著此刻貧瘠的話語背叛自己憤恨內心情感時那種言不達意所帶來的痛楚。
“書倩,昨兒,是不是良嬪侍寢?”何榮華沒有過分的再說什麼,只回頭問隨侍的書倩。
書倩一直靜靜的站著,沒有說一句話,此刻,主子問話,她上前一步,俯身恭敬的說道,“回主子,主子初孕,不宜有房事,所以如今良主子侍奉自然就多了,昨兒也是良主子。”
何榮華點點頭,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說與我聽,“本宮就知道一定是她在搗鬼。什麼東西……”
“不許你那樣說楊姐姐,良嬪娘娘就是再不濟,也遠勝於你,你才不是好東西!”要我與你聯手,簡直是痴人說夢。
“呦…呦…行了行了,本宮懶得給你解釋,本宮還是給皇上說去為好,更衣請便吧。”
眼瞅著何榮華昂首向殿內走去,那傲慢的神情,張狂的態度,十足讓人看不慣。
激忿填膺,我一腳便是跺在了元壽殿的金磚地上。
“小主,小心腳疼。”月到慌道。
我拂袖一揮,“咱們走!哼……”
第八章 在天願作比翼鳥(3…U…W…W)
六月的天兒,本就炎熱,走出元壽殿,那口憋在胸腔裡許久的不快,未及徹底發洩出來,便兀自燃燒成了一股熱浪。晌午的日頭顯得更是炎足似火,整個人都好像被架上籠屜燻蒸的如意糕,噴湧而出的汗珠,就是那燻蒸時散發的水汽。偶爾的一絲清風拂面,必是裹夾著沸騰,讓你涼爽至及。
六月荷花香滿湖,紅衣綠扇映清波。一路上,再好的景緻,我也無心欣賞了。
丹陽殿中,還是一身湖青色衣裙的藜嬪正在來回的走動,眉頭緊鎖,看起來很是憂愁,小順子、問竹、望梅、風來,以及藜嬪的四位宮人耷拉著腦袋默聲立於一側,連著有傷在身的春兒此刻也在外殿的靠椅上斜坐著。
這裡發生了什麼事兒麼?
春兒眼尖,頭一個便是瞧見了已經走至殿門外的我,不管不顧的就起身撲將上來,嚇得我趕緊扶住她,“你快別亂動,腳還傷著呢。”
她窩進我懷裡泣道,“小姐,你可回來了,嚇死春兒了,都怪春兒,春兒…春兒什麼都知道了。”
這麼大陣勢,自是驚動了猶還忐忑不安的藜嬪,“回來了,回來了,急死本宮了。”
藜嬪大步走到我面前,緊緊抓住我的手,上下左右仔細的瞧著,滿臉的擔憂終是在這一剎那消失殆盡了,我被弄得不知所以,瞠目愣愣的看著她吩咐順子她們,“快,你們還傻站著做什麼,還不給你家小主備膳去,歡喜過了頭麼?”
“娘娘,娘娘,怎地,娘娘慌張至此?”
我夜去乾居宮,是不會走露任何風聲的,可現在的形勢,是大夥都是曉得了,尤其是藜嬪,她怎麼會在這裡,她不是不想捲入宮廷傾軋中麼?為什麼昨日她來過今兒又來了呢,我不禁有些奇怪。
藜嬪咧嘴笑笑,牽起我的手一起坐到了殿內主座上,拍拍我,她眸光放遠,直看向了殿外,“本宮是來學習的,誰想,到了你宮中,你的宮人早就急的不知所措了,一個個的見到本宮好像久旱逢甘霖了,本宮實實想為你做點什麼,可,思前想後,本宮實在是說不上什麼話,也不知道可以去找誰幫忙,只能,只能乾巴巴的等了。”
“小姐,都是春兒的錯,都是春兒的錯,小姐罰我吧。”藜嬪說罷,春兒固執的還是謝罪著。
我稍稍動了動手臂,示意藜嬪,她點頭收回視線,“去吧。”說著,放開了我的手。
走下臺階,我雙手拉起了跪著的春兒,親自扶她坐下,又俯身摸著她的腦袋,說道,“怎麼能怪你呢,你好好養傷,蕭大人雖然不來了,但好在有醫女看診,你放心,我是不會讓你受半分委屈的。”
春兒聽著,臃腫眸裡又是噙滿熱淚,她下意識的咬著唇瓣,在觸到我探尋確認的目光時,擠出一絲笑意,說道,“春兒不哭了,春兒答應小姐,會好好的,儘快好起來。”說著,她自己便使勁抹起了臉上尚還掛著的點滴淚花。
“皆大歡喜,更衣你也不必太過自責難過了。”藜嬪適時安慰了我一句。
“是,嬪妾謹遵娘娘教誨。”我回身,對著藜嬪,屈膝應了。
午膳,我自然是留了藜嬪一起,因著我的徹夜未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