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著車輿儘可能快的到了養心殿,我也顧不得太多禮儀,一路衝了進去,抓起胤禛就往外走,嘴裡喊著:“快些,年妹妹就要不行了,撐著見你最後一面呢。”
屋子裡似乎有十三,還有另外幾個大臣,目瞪口呆地看著我這個一向端莊的皇后,如今這麼倉皇失儀地帶走了他們的皇上。
我與胤禛最快速度地跑回翊坤宮,走到門外,已經聽到宮內的哭聲一片,我心裡一陣冰涼,終究還是晚了一步,這個心中單純到只懂得愛的女人,已經等不及她的愛人來見她最後一面。我和胤禛走進宮裡,他呆愣愣地看著躺在床上已經無一絲生氣的年妃,良久,忽然撲過去抱起那已經瘦弱不堪的身軀,身子一陣戰慄。我頹自站在一旁,任眼淚無聲地滑落。
這個我憐惜過,羨慕過,嫉妒過又同情過的女人,就這樣走完了她短暫的人生,此時她是否還能看到這個她愛了一輩子的男人,正在抱著她的身子傷痛,如果看到是否會得到一絲安慰?
'正文 治罪'
年氏薨逝,以皇貴妃的身份厚葬,胤禛搬離了皇宮,住到了圓明園。下葬那日在我的院子裡,胤禛負手望天,許久,我在他的臉上看到兩行清淚滑落。這為別的女人而流的淚,一瞬間讓我心裡也是一陣酸楚,卻非關嫉妒。
一個月後,年羹堯被賜死,年氏總算沒有親眼看到這一幕,等到今天才治罪年羹堯,或許是胤禛對年氏最後的一點愛憐和慈悲。那個他或許愛過,又或許僅僅是憐惜過的女人,亦是他心頭的柔軟,他不忍在不愛她之後再去傷她。他仍是我的胤禛,那個重情重義的男子。
新年才過完,九阿哥和八阿哥獲罪,八阿哥自請改名為阿其那,給兒子弘旺改名菩薩保,九阿哥拒不改名,胤禛賜名塞斯黑。
這仍是我知道的歷史,只是想起那日最後一次單獨見到八福晉時,她那仍驕傲與不甘的眼神,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胤禛在剛剛想爭儲君之位時,就曾經說過,成王敗寇,若是自己輸了,新皇登基斷不能容。那麼如今按照他的想法異地而處,他這麼做似乎也是並不為過的。我心中雖然難受,卻絕不開口問他這事,我相信他一定有他的理由。
不幾日,隆科多也被削職,這仍沒有讓我意外,但是隨之而來的另一個訊息,卻讓我再也無法坐住。胤禛命八阿哥休妻,並將八福晉逐回母家。
我一直知道事到如今,歷史無論細節是否出入,大事上已成定局,那麼八阿哥與八福晉斷不會有好的下場。但是,卻總以為,他們夫妻至少會是相伴至生命終結。我不在乎地位,不在乎名聲,可是我真的在乎一份愛情的圓滿。無論八阿哥與八福晉是否錯了,亦或者根本沒有對錯,只是政治和歷史的犧牲品,這都與我無干。但,那份愛情啊,那份曾經那麼熾烈的愛情啊,我多麼希望該有個完美的結局。
在我心中,只要在生命的盡頭,所愛之人仍在身邊,無論身在何處,無論身份地位如何的改變,仍可以牢牢地握住他的手,那就是完美。我的胤禛是如此懂愛之人,卻為何要做出這麼殘忍之事。
我苦苦等著胤禛下朝,想要問個明白,想要為那個曾經有著最甜美笑容,最單純目光和最信任依賴的女孩兒,哪怕爭取來些最後的相處時光。我緊張的又感覺到胃一陣陣地疼著,卻只是咬緊著牙關與疼痛對抗,沒有宣太醫,似乎這時必須該有些疼痛來緩解我內心的焦慮與傷感。
下朝,胤禛與十三一起回來,看見緊皺的眉頭就知道我胃又不舒服,忙不迭地要去宣太醫,我拉住他:“胤禛,我有話想問你,說完話若是還沒好,再找太醫不遲。”
胤禛表情一僵,“顏兒,別去操心旁的事好嗎?有這心思,怎麼就不能好好在意點自己的身子?”
我堅持地看著他,搖了搖頭,胤禛無奈地看我一眼對我說:“你問。”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十三已經在一邊說道:“四嫂怕是要問八哥、八嫂之事?”
聽到十三替我問出,我倒是鬆了口氣,否則我還真不知道怎麼開口,於是我默默點點頭,探尋的目光在他們兄弟倆之間逡巡。
半晌,十三剛要開口,卻被胤禛擺手攔住,自己幽幽地說道:“顏兒,我今天這麼做或許是罔顧兄弟之情了,但是並非我心裡真的怪他們,我怎麼會不懂他們的不甘心,換做是我也未必真的就能願賭服輸。可是,他們哥幾個聯合了隆科多,要恢復八王議政的制度,若真是讓他們成了事,我這個皇帝可就是被架空了。”
“顏兒,你懂我,到了今天,我並非真的這麼在乎這個帝王之位。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