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如今不能愛,卻不想傷的情緒我又不知道該如何處理了。
他拉著我的手說,“我們去寫字,我寫了首詩給你呢,看你喜歡嗎?”靜靜任他拉著,走向書房。剛剛寫過的字還沒有收好,正在春風下微微拂動著,他饒有興味地拿起來看。
卻只一瞬就臉色大變,黑色的眸子更加深不見底,帶著震驚與狂怒的神情凌厲地看向我,我有些失神,不知道是什麼觸怒了他。我常常會寫些悲春傷秋的話,他從來只是微笑或憐惜地擁著我,從未見過他這樣的神情。
一步邁向我,手狠狠地捏住我的下巴。“是誰?”
幾乎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兩個字。熱熱的氣息噴在我臉上,茫然地看著他,什麼是誰?他手中發狠地抖著動著我寫好的字。手上的力道加重,我兩頰痠痛卻無法張嘴言語,不知道他問的是什麼?
“後悔嫁我了嗎?看上誰了?老八嗎?那拉氏。芸顏,你給爺記住,你是爺的福晉,到死也是爺的人。你再恨,也沒有用!”說罷撕爛了那張我寫字的宣紙,拂袖而去。
被莫名其妙發了頓火,我有些呆呆的,蹲身去看地下的碎片,“恨不相逢未嫁時”,是我剛才寫的字,恍然明白了他的誤會,胤禛,這是對你說的話啊,沒有誰,沒有其他任何人。可是,我能怎麼跟他解釋,我該怎麼跟他解釋,告訴他上輩子我曾經嫁過一次?深深地嘆了口氣,無論什麼樣的解釋,我總該去安慰他,不能任由他誤會受傷。抬腳走出書房,問紫兒爺去了哪裡。紫兒囁喏著:“爺去了宋格格屋裡。”我忙追過去,小順子在門邊垂首站著,不敢抬頭看我,只說著:“福晉,爺說誰也不許打擾。”
我忽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氣,是啊,我追到這裡作甚,他終於如我所願地進了宋格格的屋,我要去打擾什麼呢。
失魂落魄的回屋,呆呆坐在床頭任夜色降臨將我淹沒。
'正文 孩子'
這不是結婚後第一次胤禛不在枕畔的夜晚,而卻是第一次他明明在府裡,卻不在我身邊的日子。習慣了他的陪伴,習慣了他的壞脾氣,他的溫存,他的柔情,他的固執,他的無賴。這個男孩兒的一顰一笑已經深深地烙印在我心中,我無法忽視。
但,痛,來的並不撕心裂肺,只像是一支小小的針刺進心裡,微微疼著,卻找不到傷口。我就這樣靜靜地躺了一夜,紫兒伺候著我起床。太陽如常升起,一切似乎都沒有改變。宋格格來給我請安,臉上有嬌羞的紅暈,我微笑著拉起她:“自家姐妹,不用這些虛禮,以後好好服侍著爺。”她更加羞澀地頷首,讓她下去歇著,我苦笑,原來我也會這樣虛偽的應酬,那從上輩子開始就不齒的虛偽,如今到輕車熟路了。
進宮給德妃請安,德妃心情大好的樣子,執意留飯,我便也不好推辭。又被十四纏住繼續我的《西遊記》長篇連播,悟空已經玄奘救走,從此開始了不一樣的人生,他會漸漸斂去張揚,忘掉灑脫而肆意的過往,從此一心一意跟著師傅報答這份恩情,這世上再沒有齊天大聖,只有孫行者。有一天他大約會忘記自己水簾洞裡的歡樂時光,天宮裡的奔放荒唐。因為取景路上的點點滴滴已經足夠填滿他的記憶。這就是成長,誰也無法避免的成長。
一個《西遊記》的故事在我的情緒裡被講的面目全非,十四懵懂地看著我問:“那他既然出了五行山,為什麼不回水簾洞呢?”
我幽幽地回答:“有些地方,是你永遠也回不去的了。”
十四還要問著什麼,放課歸來的十三剛好進門。十三從小便是個比十四體貼的孩子,大約看著我臉上透出難以掩蓋的倦意,便拉了十四出去玩。屋子裡只剩下我一個人,睏倦襲來,我沉沉睡去。被紫兒喊醒吃飯,一頓飯吃的毫無滋味,卻還要勉強端著笑臉。德妃娘娘顯然是誤會了我的疲憊,只囑咐,現在有了宋格格,萬事也都有個幫襯了,要仔細自己的身子,我笑著點頭。
出宮的時候,太陽已經下山,十四追著我要我明天找來繼續講悟空到底打死了多少妖怪,十三卻小大人似的憂心望著我:“四嫂,你心情不好嗎?”微笑著搖搖頭,攬過兩個孩子一左一右摟住。我說:“四嫂心情很好,只是好久沒給你們做好玩意了,有些發愁做些什麼。”十四興奮,十三釋然,一再定要我應了儘快做些好玩的東西給他們才放我出宮。
到家的時候,紫兒說爺已經回來了,在書房。我點頭,沒有過去。如果昨天還想著去解釋和安撫,今天卻已經沒有必要了。從昨天開始,他便已經不是我一個人的胤禛,今後還會屬於更多的人,他的喜怒哀樂,再不只會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