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炕上陪著自己。
“來弟在家裡嗎?”外面是進城裡安家回來的安保叔的聲音,有弟應一聲走出來,聽著安保叔招呼道:“明兒一早讓你姐到叔公家裡來,我們人齊了一起去。”
有弟忙問上一句:“安保叔,你今天去說的咋樣?”雨水中的安保叔也是披一件舊蓑衣,雨水順著蓑衣往下滴,去安家回來當然不是高興的樣,見有弟問,安保叔權作是發洩一下,未開言先嘆氣:“唉,我記得七、八年前,有一次發水,那時候我還年青,跟著我爹一起去安家要求減租子,當時管租子的是安家的老爺,是何等的客氣,現在唉,一年不如一年吶,”
安保叔擺擺手對著有弟看一看,象是這才發現有弟是個小孩子:“有弟吶,等你姐回來,記得對她說一聲,讓她明天一早兒就去。”
有弟答應道:“安保叔慢走,我讓我姐明兒早去。”安保叔慢慢地踩著爛泥路走了,路上走來王媒婆。下著雨王媒婆一般都是不出門,她好吃懶做只有一張嘴,做媒婆最為合適。聽到有弟和安保叔的對話。王媒婆不顧泥濘走過來,站在屋門口和有弟聊起來。
“來弟這丫頭出息不少,不過也是個姑娘家,有弟呀,你聽大娘一句話,這樣的事情不是姑娘家拋頭露面應該去,你姐還沒有談親事呢,有弟你是這家的男人,要為你姐想一想才行。”王媒婆又過來了。
好意也有,覺得姑娘家去談不合適,談成了讓人指指點點,一個姑娘家這樣爽利,以後找婆家讓人聽到就不好。同漢子們一起去談減租子,成了親婆家哪一個敢得罪,肯定是不好找婆家。
不好的意思是王媒婆嫉妒,這樣的事情應該找會說的人才是,應該找我王媒婆。城裡的大宅門裡,不好時時走動去問候的人,藉著這個機會可以露露臉,也可以顯一顯我的嘴皮子功夫。雙重心思的王媒婆就走來了。
一提到來弟的親事,有弟就是將信將疑:“是嗎?這事也影響說親事,”王媒婆心想,你們家這尊神,還能不能有人敢要還不知道呢。至少村裡人不敢找,就衝著那個常來往的表哥;村裡人不敢找,外三四的人找聽一下還敢找嗎?找回家就是一個菩薩奶奶,得供著才行。
再想起來那個捕快,差一點兒把小兒子鎖到城裡衙門裡去,而且害得王媒婆最近罵雞聲音都不響亮。王媒婆頭疼一下,再對有弟懷疑的臉色道:“大娘還能哄你,鄉里鄉親,咱們還是鄰居。大娘最近說的幾家,都只要溫柔敦厚的姑娘,不要大性子的人,倒還是我上次給你姐說的那一家,倒還是沒丟下來,人家要當家的人,就要能做大事的人。”
院門外走來小杏兒,她是時常來看一看有弟縫衣服,給他指點一下。白天來弟不在家,也有一個來陪著的意思。一走進來看到王媒婆臉色是和藹可親對著有弟正在說什麼,小杏兒先就知道不是好事兒,趕快喊一聲:“有弟,俺來和你玩一會兒。”
王媒婆這才走開,話被打斷了很不高興,走的時候還在說:“就知道貪玩,俺要回家看看去,俺家的雞就知道往外面跑,攆它回來才是。”
直到王媒婆走出院門,小杏兒才對著她的背影做一個鬼臉,進來對有弟道:“讓姐看看你縫的衣服,沒有什麼難縫的,你慢慢縫就行了。
“俺不覺得難縫,只是一想起來這不是男人乾的活,”有弟苦著小臉兒,給小杏兒看新縫起來的針腳:“這活不是咱有弟應該乾的。”
小杏兒銀鈴一樣笑起來:“有弟你想左了,這不是男人乾的活,來弟姐乾的也不是姑娘乾的活是不是?”看著有弟點頭,小杏兒再看有弟新縫的,比先稠密勻稱許多,小杏兒誇獎道:“這一次縫的好,有弟呀,你要知道,有名兒的裁縫可都是男人。”
“這俺知道,不過俺要做撐一個家的男人,不做那種針頭線腦的男人。”有弟眼前閃過樑五,梁五哥什麼都會,地裡的活也會幹,小雞也會找,也會搭豬圈,就要象梁五哥那樣撐著這個家。
小杏兒伸出手,在有弟小鼻子上颳起一下,大上幾歲的小杏兒取笑道:“還知道嫌棄針頭線腦的男人,告訴你吧,針頭線腦的男人可不少掙錢,我在安家的時候,一到過年過節,請了外面的裁縫幫著做衣服,一季做下來,光賞銀就有十兩呢。”
“這麼多?”有弟一下子就來了精神,何為撐一個家,就是養活這個家唄,有弟瞪圓了眼睛:“真的嗎?要是有弟會做了,也能去一季掙十兩。”
對著有弟這樣的希冀,小杏兒也有希冀:“有弟,以前在安家的時候,有吃有喝,雖然有時候捱打罵,卻是月底開月銀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