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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手的安公子沒有聽到回答,並不耽誤他搖著袍袖往屋中走。來弟的聲音才在後面響起來:“有家信。”
聽到這回答的安公子站住轉過身來,一個一個動作是分明而又不急躁。安公子還是負手只說一句:“拿來我看?”
來弟在心中難耐的有些煩躁,又不是一大把年紀。只比弱冠少年大一些的年紀,總是讓人覺得他老氣橫秋。再看他說著要信。連手都不伸,做好等著來弟送到他面前再伸手的姿勢,再斯斯文文地看著來弟的眼眸。
眼睛是能洩露人心思的地方。安公子一雙眼眸對上來弟的剪剪秋水,就看出來她不想給自己看。
也不著急的安公子先轉身再邁步子,不慌不忙地往屋中去。來弟和有弟都是不自覺地鬆一口氣。跟在後面走進去。
有弟雖然心癢難熬想看信,也還是要避到梁五以前住的屋子裡去。同時不忘記伸手:“姐。信給我先拿著。”有弟不想給安公子看,來弟猶豫一下給了有弟。來弟也不想給安公子看,就衝著他剛才那做派更不肯給他看。來弟的一下猶豫是想著安公子再要信,不想和他頂得太真才是。這位“狡”人是不能亂得罪,太容易記仇而且不丟。
“他要看,你再喊我。”有弟奪過信來,避到對面屋內去。打算一個人對著這不會認字的信先樂一會兒。
先一步進到屋裡的安公子在上首坐著,等來弟進來也沒有再提那信,也沒有擺臉色。是他一慣的溫和,面上帶著笑容問道:“在家裡做什麼?”
這是安公子來必問的一句話,來弟是一句必回的話:“和有弟在說話。”公子閒談的開場白這就開始。
閒說過三、兩句,安公子從袖中取出昨天寫的文書,親手展開送到來弟面前,是笑容滿面地地道:“你看看這個,有不認識的字,我念給你聽。”
來弟自己先順了一遍。然後還給安公子,只是眼眸在他面上一轉,安公子這就笑著接過來,把上面所寫的念出來。
“這是什麼意思?”來弟臉色發白。什麼是文定宋家嬌女蓮菂,玉堂之側待禮成。。。。。。來弟還是能聽的懂,這個象是訂親的文書。
安公子唇上是君子之笑,開口是賢人之聲:“你這村裡的長輩來見我,說要有訂親的文書,他們才能安心。我想想也是,去年偶遇祝融之災,文定事事從簡,諸鄉鄰們看著,只怕覺得委屈了你。”
“我覺得好的很。”來弟算是明白過來,對安公子一個你我心中明白的笑容道:“別人說什麼,我可以不聽。”
安公子打迭精神來勸她:“有此文書,以後就是你的倚仗,你事事都好說話。”安公子不會料到自己碰釘子。
他只想著來弟聰慧,由身份不相襯和兩人無男女情愫猜出自己訂親不誠心。沒有想到來弟姑娘心中壓根兒就不願意寫什麼訂親的文書。
真正的一古人,此時就可以讓安公子心滿意足。有哪一位姑娘願意平白和人訂親以後再悔婚。不管是男方悔女方悔,都不大中聽。安公子以為此舉多少可以打動一下來弟的心,難道她不想?難道她願意被迫訂親再被遺棄?
來弟結結實實地被安公子此舉嚇倒,對著他溫和笑意的雙眸吃吃說不出話來。寫文書?這可不行,字還沒有認全,鬼知道這是不是賣身契。就是簽上藝名蓮菂,來弟都不願意籤。白紙黑字一旦簽上,來弟很有自知之明地想著,我不明白這字的意思,古文中變一字意思都不一樣。這種不明白不放心的文書,鬼才要籤。
“想是你不懂,我來講給你聽。”安公子今天很是欣然,興致也高,一句一句解釋:“。。。。。。文定宋家之嬌女,就是指你;禮成於玉堂之側,就是親事要到公子我高中,玉堂金馬的時候,才與你禮成。”
玉堂之側,是安公子之側,還是安公子以後的妻子之側,這倒是含糊的很。來弟沒有懷疑這一點兒上,只是本能地認為白字黑字的東西,自己不放心決不能籤。
吃吃完的來弟只想起來說一句:“你的字寫的很好看。”安公子笑的極為親切:“這文書我親手所寫,不願假手與人。既為著讓村裡長輩們安心,也是你以後的倚仗。”把“倚仗”這句話再說一遍,安公子覺得自己說的露骨之極,以後公子我決不遺棄你。
如果來弟要知道安公子這樣想,估計她要翻臉不客氣。來弟對著安公子這和藹可親的笑容。鬼使神差的心中浮現出來一句:這人生的是不錯。下一句是提醒自己,堅決不能籤。
這張換一個人會拿著緊緊藏著的紙張,把來弟嚇的很。她繼續吃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