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公子立即斷然:“你還包庇!”這聲音把翠翠嚇了一跳,蓮菂只是嘻嘻笑一下:“她一時想不明白,睡一覺明天就應該好。”
“明天不好,把你一同發落。”安公子這樣說過,往外面喊安步進來:“去廚房上告訴人,馮家的現在就收拾攆出去,她男人是以前隨著七太太的管事,讓他明天進來和我說話。”
蓮菂不無尷尬,顧不得翠翠在這裡,低聲道:“犯不著這樣。不服氣的人多得很,攆了一個還有一個,留她幾天讓她好好想想,她要是明白過來,多一個熟悉的人使,不是更好。”
安公子目光如炬:“讓你管事情,沒有讓你做好人,你要做好人,就老實房裡待著!”不說話的蓮菂眼角看到翠翠又是羨慕又是懷疑的表情,心裡只是長長嘆氣。她羨慕何來先不必過問,她懷疑什麼蓮菂倒是清楚。
算了,翠翠從來是那不長眼睛的人中一個,她剛才還有指責,認為破壞她和小周公子的好事。此時一定認為自己是在巴結公子,是想在這裡做姨娘。蓮菂早就明白翠翠在這樣時候,多是不長眼睛。
翠翠如何想,蓮菂不再管,她只把翠翠說的話放在心上掂量。上一次家裡請戲班子,藍橋出去會人,回來隻字未提翠翠,只說是見她母親。蓮菂嘴角邊浮起一絲笑意,就知道天下哪裡有白得來的忠心,三個小婢小楓、藍橋和畫角,平時說一句話都是為蓮菂著想,蓮菂向來疑心得不行,這下子可以得到證實。
忍不住對著安公子一笑的蓮菂這下子有證據的明白,公子您才是那幕後黑手。不,公子您一直就是幕後黑手的那個人。
“又笑什麼?”安公子由剛才的雷厲風行,也變得輕輕一笑:“傻丫頭,護著你呢,你倒護著她們。”
蓮菂格格笑起來,聽得坐在後面的翠翠羨慕變成眼紅。蓮菂是笑安公子,背後事情都做完了。偏偏人永遠溫和象是一塊美玉,或是象一塊月光。到這一會兒,蓮菂心裡認定翠翠投機倒把。是受了安公子的“指點”。
“公子,姐姐,我要家去了。改天再來看姐姐吧。”翠翠在這裡坐不下去,眼前這一對人象是情意流動。翠翠是這樣感覺。她站起來告辭,免得打擾他們說話。
蓮菂也沒有再挽留,笑盈盈轉身道:“我送你。”收到翠翠的眼色,才又把安公子想起來,回眸對他一笑:“我送翠翠幾步。”
“去吧,”安公子說過,又低聲道:“還是一個野人。”裝作沒有聽到的蓮菂送翠翠出去。安公子一個人坐在房中微笑。菂姐兒要管事情,正好家裡事情樣樣要重新理清。她要管,就讓她管。看看公子百般護著你,你是受到家人為難而退,還是把這些刺頭的老家人都拿下來?安公子拭目以待。
不管是什麼結局,安公子都覺得欣慰。蓮菂被家人擊退,安公子另有得力的管事人。從此蓮菂安生在房裡,應該明白只有公子能護你;要是真如她所說,她能管好,把這些刺頭家人挾制住。安公子悠然地想著,這也是一件好事情。公子我慧眼識美人,還是一個不扭扭捏捏裝柔弱的美人兒。
把蓮菂放在這個位置上的安公子,每天都等著。是家人再出瞞上欺下的高招。還是蓮菂讓我刮目相看。
在外面廊下站著的翠翠正在和蓮菂咬耳朵說話:“你們家的鋪子東西都不漲,姐姐留個心,看看是什麼原因,是哪裡來的貨源,進價兒又是多少?”
蓮菂失笑,年前的一個嬌怯怯情路上怨女,如今變成生意經。她點頭答應:“我知道了一定告訴你,”然後讓翠翠過幾天再來:“我先對公子說過,你再來拿鑰匙去取銀子。”蓮菂對著翠翠是真誠安慰的眼神,如你所說,以後嫁人都要被假道學的人說拋頭露面,我盡我能力管到底。
重回房中來,安公子指指身邊最近的椅子:“坐下來,我和你說話。”等到蓮菂坐下來,安公子面帶笑容:“你們在說什麼?”
“說公子大恩大德,容她進來看我。”蓮菂只是笑,安公子也哈地一聲笑:“你還真要感激我才是,你自己也看到了,你現在是人上人,她是什麼人,你以後還要見她?”
蓮菂虛情假意地道:“不是正在謝公子。”然後一聲長嘆:“可憐她最近做生意走了眼,被人哄著把銀子換成一堆浸在雪水裡的米,我有幾件不要的舊衣服答應給她,讓她停幾天去我原來的房子裡去取。”
“還有這樣的事情,”安公子也扼腕一下:“生意場上是個男人也要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何況是個訊息不靈通的女人。你這天天看邸報的人,有沒有告訴她,這仗半年之內打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