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傻話還有一大堆。比如對公子我說。房裡丫頭們會侍候,可以不用想著她。
燭光下兩個人各自心事,蓮菂微微笑,公子笑微微。直到外面傳來腳步聲,安公子和蓮菂才從各自的沉思中醒來。
畫角在外面回話:“小姑娘回來了。”話音剛落下來,外面就傳來留弟興高采烈地聲音:“姐,我回來了。”
安公子輕輕一曬。蓮菂趕快道:“留弟小呢。”她站起來走上兩步,留弟正好進來,進來什麼也不看,先撲到姐姐懷裡:“姑太太專請我一個人,我坐在首席上。”
“看你,公子在呢,”蓮菂拉著留弟過來給安公子請安,等留弟請安過站起身。蓮菂一面給她擦頭上的汗,一面慢慢告訴她:“有話進來說,不要在外面喊。”剛才安公子一曬。蓮菂心裡明白,舉止向來安詳的他又要說我們是野人。
安公子看這姐妹兩個人坐下來,留弟靠著姐姐,對著安公子喜笑顏開:“姑太太讓我對公子有話說。”安公子還沒有說什麼,蓮菂先板起臉,當著安公子的面道:“以後有什麼話要先對姐姐說,姐姐聽過覺得可以,你才能說。”
“她小呢,”安公子聽出來蓮菂這話在同自己爭,把留弟收買得差不多的安公子順口就把蓮菂剛才說留弟小的話拿過來一用,再對著留弟道:“你只管說,不妨事。”
留弟還是仰起小臉兒對姐姐看看,安公子的眼眸也隨著在蓮菂面上轉上一轉,蓮菂只能道:“公子讓你說,你就說吧。”
“姑太太說,她雖然管著金銀鋪子,但是金銀鋪子和珠寶鋪子其實是相通的,多管一樣並不難。”留弟沒說以前,蓮菂就知道是什麼話。現在聽到留弟果然如此地說出來,蓮菂只是抿一抿嘴唇,讓留弟來說能起什麼作用。
安公子也是笑,但是他不是笑留弟稚氣,等留弟說過才道:“她再問你,你說我的話,我知道了。”然後安公子教訓留弟一句:“你該懂事些,看你姐姐,就懂事多了。”
被誇懂事的蓮菂也柔聲告訴留弟:“再有人讓你公子面前來說話,你就回他,公子的事情你不敢多說話,知道沒有?”
留弟被這幾句話說得垂下小腦袋:“我也不想說,姑太太給我首飾,又給我錢,我都沒有要。後來姑太太說,小姑娘小呢,說幾句就是公子不聽,也不會怪我。”一說出來就遇到公子也說不好,姐姐也說不對,在姑太太受過奉承回來的留弟這就垂頭沒精神。
“你小呢,都是讓別人指使糊塗的。”蓮菂這話一說出來,安公子聽著又刺心,不悅地看過來。這才明白也把安公子說進去的蓮菂趕快陪個笑臉兒:“我說的沒有公子。”
安公子瞥一眼過來,眼角掃到閣子上的沙漏,已經是一更以後。蓮菂也看過去,對安公子才是抱怨:“今天留弟回來的晚,自從住到這裡,留弟比以前要稚氣地多,就是晚回來,聽說是公子答應的。”
“再住兩年,她還嬌氣呢。”安公子也還過來一句,抖抖衣襟正要站起來,又安坐著先道:“還有話要說嗎?不說我可真的走了。”
蓮菂掩口輕笑:“再有話明天再說,”然後推著留弟起來,自己也站起來準備送他。多了一個留弟,安公子欲語又止。
知道他想說什麼的蓮菂撇著小嘴兒:“以後找公子,我知道我候得久。”安公子也笑著道:“可不是,以後你找我,我就晚些來。”
兩個人在這裡又胡扯一句爭風,留弟聽不明白,就左看看姐姐再右看看公子。安公子再對留弟一笑,全不管蓮菂在面前道:“過年再上學,你要懂事些。要聽我的話,你姐姐的話,聽一半就行了。”
這樣交待過。安公子才走上一步。這一次畫角和藍橋很有眼色,看著公子行到房門才把門簾高打起來。安公子想到今天幾次三番地站起來坐下,又回身笑喚蓮菂:“菂姐兒。你再沒有話了吧?”
畫角和藍橋又尷尬起來,看著公子負手回身,姑娘凝眸似沉思狀。房中主僕幾人就這樣膠著一會兒,還是留弟不耐煩催促姐姐:“公子等著呢。姐姐還有話沒有?”
“這一會兒沒有話了,公子想聽,明兒請早,”蓮菂慢吞吞地道:“過時可是不候著。”安公子大樂,轉身走出房門,還不忘留下一句話:“我可真的要去了。”身後是留弟殷勤地聲音:“公子慢走。”
等門簾重新放下來,蓮菂對著留弟笑:“我們留弟多有禮。”留弟歡天喜地:“那是當然。方先生說,明年詩禮就學完了。”
蓮菂剛“嗤”地一聲笑,留弟又討好地道:“再學或許是孟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