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能如何?聽說是她舊年得的病要調養,才沒有圓房。你也家裡打聽打聽去,要是有不清白,能堵住家裡人的嘴?”
馮家的一番話讓七太太沒得話說,只能賭氣:“你往日的威風哪裡去了?去找她理論的威風,我倒還敬服你。在家裡閒上幾天。你男人還有差使,你不愁吃穿的人,這就沒了勢頭。”
“勢頭高低算什麼。我來告訴七太太,這個威風換些別的也成。”馮家的這樣說過,七太太就來了精神。探身子湊近些來:“換些什麼?”
馮家的這才一五一十的說出來:“宋姑娘要做好人,我想著。人家當著老夫人和夫人都發了話,又不避諱房中使喚的人,這不是讓人傳到我耳朵裡,給我一個臺階下。”
“這是什麼臺階!”七太太忿忿過後,再催著道:“你說,你接著說。”
“她說要求情,我就得趕上去是不是。我一個人見她,這老臉上怪臊的。特來請請七太太,您閒著呢,陪著我一起去吧。”馮家的只是央告七太太:“你幫著我多說幾句話,和她說得熟了,也可以說說你自己的事情。鋪子讓姑太太管了,家裡還有別的生意呢。哪一樣不得親戚們掌眼看著才安心。”
七太太正要再瞪眼睛,馮家的先把她的話堵在嗓子眼裡:“您這親戚,受了老太爺老夫人多少恩惠,如今城裡謠言多。鋪子上人人都盯得緊,你倒還在家裡蹺腿閒著不幫忙,這不是你七太太的為人。”
這樣的一番變相恭維,七太太才回嗔為喜。心裡早就冰雪見日頭一樣融化。人卻還拿著架子想上一想,才滿面笑容:“我是衝著你說的話在理,也是為幫你才去。不然的話,七老爺雖然外面也嫖院子,家裡的使用從來也不敢少我們。”
“那是當然,起元少爺在學裡上學,以後能當官呢。七老爺不敢怠慢您七太太。”馮家的自己不好意思去,也是一張巧舌來把七太太說動。
兩個人約定好哪天去:“老夫人和夫人都在廟裡,過上幾天等她們回來再去,免得宋姑娘說話不算。”
又給翠翠十兩銀子的蓮菂,時時為翠翠盤算。從邸報上來看,這仗眼前打不起來,以後卻不一定。而且那錢是蓮菂的,她心裡無時不覺得隱痛。我的銀子!
老夫人和安夫人去了廟裡,家裡少了兩個人,其實是更忙。她們在家裡時,只要看好一天三頓飯及零星使用就行。現在出門去,更是點心茶水帶衣服添換都跟上。
每天要到下午,蓮菂才能鬆一口氣,有個半個時辰左右喝杯茶和媽媽們說會兒話。
“說外面亂得很,是怎麼一個亂法?”蓮菂藉著這個時候就打聽事兒。
“咱們家裡還好,是別人那裡生意上亂。對門邱家鋪子小,這幾天裡被擠得關了門。”媽媽們也一五一十地告訴蓮菂。
蓮菂捧著茶杯裝聽古記兒:“鋪子再小,挺一挺就過去了,為什麼要關門?”這樣的話媽媽們就要笑。多會帶著指點她的心告訴她。
“他賣的只是針頭錢腦,本來就是小本生意,收入不多。現在是人人屯些能放的吃用東西,針頭線腦這些東西大的鋪子都降了價,他們更沒有生意。”
“小本生意應該好過日子才是,門面上生意不多,把門一關或是退了租,或是租給別人去。自己辛苦跑動,城裡城外巷子裡賣不是也行。”蓮菂裝著不明白。
“真真姑娘是不知道,現在搶生意搶的兇。就拿咱們家來說,粗糧一概不漲。天天門前有人排隊買不說,還有若干夥計推著糧車到遠些的村子裡去賣。種地的人家家一年的口糧都有,眼下是春荒,咱們連那些青黃不接種地人家的生意都做,何況是城裡這些人家。”
蓮菂當時就傻了眼,她沒有想到安公子在鬥金不換,一個主意接著一個主意。原本是金不換等人,讓夥計推著糧車跑遠去賣,再就散佈要打仗的謠言。安公子立即對策就出來,苦來苦去的只有翠翠這樣的小生意人。
五十兩銀子的本錢,真的要打水漂兒。蓮菂心似油煎,聽著媽媽們再笑著道:“公子做生意,比表少爺強太多。家裡糧倉從來沒有空過,不知道哪裡來的這些低價糧食。就是劉知縣下鄉里張貼告示上,也明白寫上幾家平價的鋪子,咱們家倒佔了九成。”
蓮菂強笑著也跟著誇:“公子從來明查秋毫。”再加上一句:“劉知縣也明查秋毫。”這一口氣堵在蓮菂心裡,一直堵到晚上。她還覺得耿得慌。
“菂姐兒,”安公子喊她一次沒有反應,用手中筷子另一頭在她額頭上點一下:“你在想什麼?”蓮菂回過神。才想起來是在和安公子吃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