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僅有款子,還有黃四爺的寶貝女兒——黃嘉嘉。
當時只覺得兆蒼這樣的安排是給自己找彆扭。不單獨送回黃嘉嘉,而是故意和款子一個車,是他不服氣的表現。
可是現在想來。卻突然沒來由地出了一身冷汗。
“難道……款子少了麼?”黃四爺又重複而顫抖地問了一遍。
西野良田佞笑著:“款子一分沒少。”
“哦。”黃四爺舒了口氣,“那是?”
“款子是沒少!可是款子都是假的!慢慢一車假鈔!姓黃的,你居然玩到我們大日本帝國頭上來了!”
此言一出,如晴天霹靂,只炸的黃四爺眼冒金星。
一瞬驚愕,才怔怔道:“你說什麼?假鈔?!怎麼可能?”
“是不可能!除非——”西野良田已說出了自己的推斷,“除非是你在你公館裡調了包!”
“西野先生,我黃某人對你如何,你應該清楚,這八百萬,我是分文未取,又怎麼會……定是那姓兆的,是他的奸計!”
“呵呵,黃四爺,你想嫁禍給那兆老闆,就不要安排我的人在銀行驗鈔了吧!款子在銀行一摞摞,都是我的人驗的好好的,一點事情都沒有,怎麼到了地方,現在卻全成了假鈔?這中間你在運輸,你說不是你,你覺得我能相信嗎?”
黃四爺咚地頓坐在椅子上。
冷汗涔涔而下。
黃四爺想不明白,這中間,到底是日本人在說謊,還是兆蒼在搗鬼。
若是他被兆蒼陷害了,這款子被掉包了,那到底什麼時候發生的呢?他卻一點也想不出頭緒。若是被日本人敲詐,日本人真能貪得無厭到這種程度,連合夥人都要過河拆橋?
“羅老闆,還請你在我府上接著唱戲吧,等黃四爺帶了我的款子來,你們再回去!”西野良田將羅復春當了人質。
這八百萬,要黃四爺給填上!
黃四爺的車回了黃公館,本來喜氣洋洋,如今卻如喪考妣。
路過黃公館門前時,黃四爺下了車,在路上站著,如秋風中的落葉,下一秒就要落到地上去衰敗一樣。
他的目光,終於落到下水道井蓋上。
“來人吶。”
他喊了人,不費力氣地敲開了井蓋。
下面,是一條暢通無阻的道路!要調換掉車上的款子,輕而易舉!
他一陣欣喜,甚至不用人攙扶,自個兒快步走回屋子,準備給西野良田掛電話,告訴他這個訊息。
黃嘉嘉卻立在廳堂門口,挺著大肚子,臉上浮腫著,低聲道:“乾爹,剛才有個叫彩蝶的女人給你來電話,說有要緊事和你說,叫你一回來就給她回電話。”
彩蝶?
黃四爺心中一顫。
郭夫人一直被兆蒼藏起來,不知道軟禁在哪裡,自己派出好多人去找,卻始終沒有找到。
真是好訊息連著好訊息,剛剛破了兆蒼的詭計,彩蝶也終於得了機會給自己電話了!
這一生除了彩蝶,再未對女人動心過。
在身邊的戲子,不過是聊以自慰罷了。
黃嘉嘉因為受了不少的苦,受了不少驚嚇,又身懷六甲,這段時間以來,已經被折磨的不成樣子。
黃四爺心疼地拍了拍她的頭。才快步走到書房去。
電話似乎挪動了地方。
“這僕人!”黃四爺埋怨了一句。
他並未多想,走過去撥起號碼來。
接通了,那端響起那久違的聲音。
一如幾十年前,她在臺上如夜鶯般的聲音。
“彩蝶……”黃四爺的嗓音帶著期冀。
一縷灼眼的陽光,掃在他的臉上。
他緩緩轉頭,心中閃過一絲驚悚的詫異——這窗。向來是拉著簾子的,怎麼今個……
他的疑慮還未來得及想清楚。
砰的一聲。
一顆子彈穿過玻璃,貫穿了他的頭顱!
電話,咚地一聲,落下去。聽筒隨著線,緩緩搖曳。
電話的那一端,郭夫人哭得泣不成聲。
如果說著世間有因必有果。那麼這一切,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她知道電話那頭的黃四爺是如何死的。
兆蒼狠毒至此,這黃四爺的死,與當年大少的死何其相似。
她曾策劃的,在當年大少在外地旅店接電話的時候,埋伏的狙擊手扣動了扳機;而今,報應落到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