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巧兒驚叫出聲,慌忙伸手扶住我,身子止不住的顫抖。
我深呼吸了一口氣,穩住身軀,附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她驚慌失措的看著我,連連搖頭:“您會好的,您還這麼年輕……奴婢人小力微,怕做不到啊。”
我嘆了口氣:“好吧,做之前先把信給鳳君看一下,他會幫你的——在我死了之後。”
“不不……”巧兒哽咽的語不成調,只是連連搖頭,我擺了擺手,示意她退至一旁,餘光卻瞧見門口立著一個素白的身影,看樣子是站了有一會兒了。
“陛下,我可以進來嗎?”我與玉書視線交織,他靜靜的看了我一會兒,輕輕的說。
我低下了頭,如此單獨相處,我不知該怎麼面對他,我這人一生極為失敗,什麼事都做不好……瞅見素白衣袍的下襬已在眼前,我吸了吸酸脹的鼻子,還是不敢抬頭:
“讓你失望了,你現在總算看清楚,我就是這麼一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人……像我這樣沒用的人沒了就沒了,你其實不用太難過,我,對不……”
“不要再說那三個字了,”他淡淡打斷我的話,我略感詫異,不由抬頭看他,卻撞進他深沉若海的眼眸中:“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又如何,沒用又如何,給我個機會,有我陪在你身邊,你不會的我會,我可以幫你,讓我守著你,就我們兩個人,好嗎?”
“……你不會像小祺那樣,說些魔怔的話吧。”我心下泛起隱隱的擔憂:“你是個理智的人,不許做傻事,我馬上就要死了,你要怎麼守?”
“守陵啊,我還守不起了?”他微微笑了。
“……”
“我想,你一個人躺在那麼大,那麼冰冷的地方,應該會很害怕吧。”他淡淡出聲。
我淚眼迷濛看向他,他的身形似在漣漪的水紋中,微微盪漾,他的笑容似在沉寂的水中綻放的蓮花,縱然周身冷寂,卻獨自活的與眾不同。
他輕輕的握住我的手,放在冰冷的唇邊,決絕般深深一吻,他微微張口,溫熱的氣息噴灑在我的手背上,低喃出聲:“我會活得好好地,好好地守著你。”
“玉書,你……”
“要見見傾城君嗎?”他抬頭,似像什麼都沒發生般,淡淡詢問。
我想了想,搖搖頭:“緩緩再說吧。”
“貴君在外面等很久了,他現在是要見的吧?”
我點點頭。
南玉書俯身款款而退,李衛青進來的時候,我突然好像看到一個人影從他身後一閃而過,我眨了眨眼,似乎看到門口處的大理石屏風抖動了一下,旋即恢復平靜,正待我細細看去,卻被一雙寬大的手掌攬住肩頭,不由分說的使我背轉過身。
“為什麼要我把兵符還給鳳君?”李衛青突如其來的一聲詢問,把我置身在了雲裡霧裡。
“大哥,怎麼你不問問你自己的事麼?”我怔怔出聲。
“既然如今把兵符還給他,那時為何奪了過來,臨兒,你從小就不是一個會繞圈子的人,愛就愛了,付出一切;若真的恨了,怕是連他的名字都不想聽到,如今這是為何?”他堅定的看著我。
“大哥,昨夜你沒問我,為何今天有此一問?”
“我就是想知道,怎麼,你想撒手不管後,給我留下這麼一個讓人猜不透的謎題?”
“大哥,這個問題,跟你沒關係啊,你總是再為其他人考慮……這個事,你不必介懷。”我苦澀的低頭。
“我當然介懷,介懷你曾經深愛過的人,介懷你們互相傷害過後分裂,介懷你如今莫名其妙轉變的態度——你不是不再原諒他了麼?”
“原諒?我壓根沒有就沒有怪過他,何來原諒?我只是不能原諒我自己。”我緩緩說著,卻聽到身後的屏風處傳來一些動靜,還沒來得及回頭,又聽他低沉的問道:“那為何——這幾月對他如此冷淡,還會與他作對?”
“我怕呀,老人們經常說‘月滿則虧,水滿則溢’,那人——有很長的一段時間,鋒芒畢露,視自己為寶刀利刃,眾生為砧板上的魚肉,任由他宰割,只是鋒芒太過之後,可還記得‘登高必跌重,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的老話?”我重重搖頭,李衛青沉默不語,只將我扶坐在床沿處,低頭靜待我下文。
“我想的很簡單,我在這個人世活一日,定會護他一日周全,雖然……他一直看不上我的能力,我也是在他失手殺了玥涵後,慢慢的懂了這個道理,至高的權力,使人迷失本性,他原本或許只是想有一番作為,且做的相當出色,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