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警察開槍後都要接受心理輔導。不管死沒死人,這種心理壓力都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樓清羽上輩子不是沒動過狠,可是殺人,卻是第一次。他必須承認,他不喜歡這種感覺。作為一個在和平年代出生,在平等自由的環境中長大的人,這種視人如草芥的行為讓他不恥。可是作為一名合格的軍人,生命在手下的流失不可避免。空軍中的第一堂心理輔導課,就是培養面對死亡的心理素質。
樓清羽漠然地再次張弓,搭箭,瞄準目標,射中。
他的劍法還不到家,但箭法卻十分精進,感謝他上輩子還有做狙擊手的潛力。這種遠距離射殺,可以讓他少一些噁心和厭惡的感覺。
抬頭看看漸漸升起的太陽,樓清羽望著遠方已經廝殺入城的大部隊,忽然想到迦羅炎夜。那樣強悍的人,現在一定雙手鮮血無數,不知道當戰爭結束後,他會不會厭倦的時候。
蘭朔最終攻下了。樓清羽進城的時候,道路兩旁倒滿了敵人和大齊士兵的屍體,後勤部隊正在收拾殘局,將雙方屍體分別堆積,大概要在明日火化吧。
來到蘭朔城的太守府衙,沈秀清正在為迦羅炎夜抱扎傷口。他的臉色有些蒼白,可是眼神仍然炯炯有神,銳利如鋒。
迦羅炎夜對屬下交待完事情,讓他們去清點戰場,又吩咐了一系列措施,都是奪城後的後續步驟。好不容易這些事情處理完畢,天色已近傍晚。
樓清羽看著那些將領出入,臉上都帶著飛揚和喜悅的神采。他們的自信,來自於對迦羅炎夜的崇拜和信任,在他們心中,這個人不僅僅是京城的二皇子,還是他們心目中的少軍神。也許,‘少’這個字很快就用不到了,在他們心中,只怕迦羅炎夜的威名,已經凌越於天威將軍赫戰連之上了。
“天晚了,吃點東西吧。”外面在開小型的慶功宴,樓清羽將東西端到迦羅炎夜的房間道。
迦羅炎夜有些疲倦地倒在床上,低聲道:“放那吧,我累了,先歇歇。”
“好。”
樓清羽把東西放下,走到床邊,幫他脫下身上沉重的盔甲,裡面白色的裡衣變成暗紅色,包紮好的傷口上還隱隱泛著鮮紅。
樓清羽望了他的傷勢半晌,幫他蓋好被子,道:“你睡吧,有事我叫你。”
迦羅炎夜似乎已經睡著了,沒有說話。
暮靄沉沉,流光點點。
樓清羽在暮色中望著迦羅炎夜的睡顏。脫去外表的冷酷和凌銳,這只是個十九歲的少年,比自己小了多少歲(清羽忘了他現在的年紀也不過十七八歲)。可是在戰場上,他卻猶如修羅一般,血染飛袍。
樓清羽輕輕摸了摸他的臉頰。兩個月不見,他消瘦得多了。雙頰有些凹陷,下頜也多了些青青的胡扎,身上……更多了許多傷口。
樓清羽忽然感到心疼,不同於對童的那種心疼,似乎,多了幾分什麼……
攻下蘭朔之後一切都變得順利起來。後方有樓清羽和新來的後備將軍的配合,加上盧州城內的官員和百姓也十分配合,迦羅炎夜的大軍一鼓作氣,在接下來的十天裡將西嵐人徹底趕出了大齊的邊境,甚至攻入西嵐境內反掠奪了大面積的土地。
最後事情在西嵐的投降和求和中結束。迦羅炎夜的鐵騎大軍終於取得了全面的勝利,其中的辛苦和艱難不足一一道也。
在邊境大營兩裡處,寒風冷列的峽谷中,迦羅炎夜仰首閉目,靜靜地泡在溫泉裡。
樓清羽只穿了一件白色裡衣,赤著足,披著發,端著托盤在池邊坐下,看了看迦羅炎夜,將腳伸進溫泉裡,搬過他的腦袋靠在自己腿上,輕輕幫他按摩頭頂上的穴位。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迦羅炎夜仍然閉著眼,溼漉漉的黑髮凌亂的散在樓清羽的腿上。樓清羽裡面什麼也沒穿,浸了水的裡衣下襬在池面上散開,白皙修長的雙腿若隱若現。
“舒服嗎?”樓清羽忽然問道。
“……嗯。”迦羅炎夜過了半晌,才懶洋洋的應了一聲。
樓清羽看看他肩上和傷口,已癒合了大半,腰腹間的傷勢這兩天也好了很多,不由暗贊沈秀清的藥確實不錯。
“過兩天該回京城了,不知趕不趕得及過年。”
“你想回去過年?”迦羅炎夜睜開眼問道。
“也不是。”樓清羽微微一笑,“只是將士們該想家了。”
“看情況吧,也許趕得及。”迦羅炎夜無所謂的答。反正他這些年來都是在軍中過的節,回京城反而不慣了。
“要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