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法的傳承恐怕更不似當初,也只會變得越來越弱。這樣令她不屑的判斷,也是她一直覺得沒必要去殺玉晚鏡的原因,那是徹徹底底的看不起。
但此時,眼前的玉晚鏡讓她漸漸對玉門劍法有了新的認識。
冰冷的目光,對上漠然的目光,兩個人皆是毫不留情地使出殺招……
另一邊,蘇墨寒和司馬封雍的打鬥也不可謂不激烈。從他們在望城一遇,後來也有幾面之緣,卻一直都沒有真正交過手。真正的高手,既是終生爭鬥的敵人,也是惺惺相惜的朋友。
蘇墨寒和司馬封雍自然算不上朋友,卻也不算是敵人,只是此刻,所站的位置不一樣,彼此對立,也就不可避免了。可以說,蘇墨寒對司馬封雍是很高看的。一個人,武功何等地高強,都算不上有多可怕,但他若是既有頭腦和野心、又能數年如一日地隱忍在他人手下,那才叫真正的可怕。毫無疑問,司馬封雍就是這樣一個人。
他的高傲,他的霸氣,這麼多年來,竟然沒有一個人看得出來。這就是他最可怕的地方,如同藏在暗地裡的毒蛇,蟄伏許久,突然竄出來咬住了你的腳,毒液瞬間流遍全身,連那毒蛇都還未看清,就已死不瞑目。
蘇墨寒想,如果他不是司馬封雍,不是七玄門三玄主,或許他們能成為真正的朋友和對手。
但,他就是司馬封雍,那個高高在上,蔑視天下的司馬封雍!
他們成不了朋友,但也許未來的哪一天,會成為敵人。成為敵人,也足夠了吧……
蘇墨寒忽然輕笑一下,整個人都被冰藍色的光芒包裹起來,追著那一抹血紅色的影子,此時只想酣暢淋漓大戰一場。
司馬封雍見他如此,也收了劍,掌心漫出血色,不知是光還是鮮血,只是一片亮眼的紅。一藍一紅兩道光,在半空中交錯,若是此時有人觀戰,定會發現那兩道光越來越快、越來越快,最後幾乎融在一起,分辨不出藍色和紅色。兩道身影也幾乎是化為了一團模糊的光影,看不出他們的動作。
司馬封雍在魔神宗時,得羅承淵傳授化血掌等邪功,但他比羅承淵高明,也越來越能夠駕馭這此血腥的武軾,所以非但沒有對自己造成傷害,反而能施展出更大威力。不得不說,司馬封雍在武學的天賦,也是尋常人所不能及的。
“啪——”兩掌穩穩地對在一起,蘇墨寒只覺得耳邊的風都被撕裂了一般,很快就將他帶著飛了出去。兩道人影皆從半空中後退數步落在地上,略微有些狼狽,卻一下子將先前發出的較大響聲給帶過,突如其來的寂靜。
蘇墨寒將左手放在自己眼前,認真看著這隻已經血肉模糊的左手,一隻血紅的手掌,看上去很是駭人。他低低地喘著氣,不知道在想什麼。
站在他幾丈遠外的司馬封雍則是目不轉睛地看著蘇墨寒,他的左手自然地下垂,手指微微彎曲,外人看不到掌心一片血紅。相同血肉模糊,一樣的觸目驚心,他任由那鮮血一滴滴落在地上,很快就積了一小灘。
蘇墨寒一臉認真,司馬封雍也很認真,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他們此刻的寂靜,彷彿讓天地都不敢再發出聲響,周圍靜得讓人恐慌。
不知站了多久,蘇墨寒忽然一個踉蹌,身體向前一撲,幾乎要站不穩倒下去。但他很快就硬撐住自己的身體,若是此刻倒下,怕是再也不 能站起來了。他心裡比誰都明白,也告誡自己絕不能就此倒下。
“你很強。”司馬封雍遠遠地看著他,忽然平靜地說了一句。
蘇墨寒扯出一個淡淡的笑容,聲音低沉,也不知司馬封雍聽到了沒有:“你也一樣。”
“走吧,我也沒必要殺你。”司馬封雍這樣說道。
蘇墨寒又笑了,他抬起頭來,被風吹起的墨色長髮,將他向來溫柔到極致的臉擋去了一點點,他此刻的笑,越發顯得傾城絕世:“若是能殺我,就來殺了我。”
司馬封雍不再說話,再度拿起劍,劍鋒直對蘇墨寒,眼中竟閃過片刻的悲憫,這對他來說,當真是絕無僅有了。
蘇墨寒也抬起了右手,那上面,冰藍之氣越發濃郁,比任何一次都要濃郁,讓人幾乎不敢直視。司馬封雍也斂了眉,沒有絲毫鬆懈,全力出擊。兩道身影隔了老過多,卻幾乎是片刻之間,便又撞在了一起……
玉然煙卻沒有時間去注意這些,她靠近了兩儀劍,淡淡的金光印在她的臉上,並不刺眼,反而有些溫暖的感覺,像陽光一樣。
沒有人能告訴她應該怎麼樣奪取兩儀劍,她猶豫片刻,只能慢慢伸出右手,去握劍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