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墨寒一邊走一邊將破陣之法背給他們聽：“東西南北中，自有在心中。南轅北轍往，當屬行正途。迷幻陣中無可信，前路漫漫走。見山河穿行，見谷崖躍下，不信則信，乃是終點。欲側行，則隨心所欲，一千一百六十步之後後退三十六步。欲直通，則三十步東五十步西，順漩而去，不可違抗。”

玉然煙聽得迷糊，忙問道：“三十步東，五十步西？這是什麼走法？”

蘇墨寒解釋道：“我們入了迷幻陣，便入了那個漩渦，要想漸漸擺脫那漩渦，只能順行之後，再稍稍脫離一點。所以是三十步東，五十步西，逐漸偏離那漩渦。”

“還是不懂，反正跟著你走。”玉然煙乾脆地說道，“對了，我們現在走了多少步，你數著沒有？”

“既然眼睛看得到，當然不能當做擺設，我已經做了記號，你只管跟著我走便是，但未了確保安全，等下還是要開始數著步子。”蘇墨寒自信地說著，在這方面，沒有人比他更謹慎。

“好吧，那我不說話了，省得待會出了什麼岔子。”玉然類圖嘀咕了一句，顯然是不敢用三個人的性命來開玩笑。

蘇墨寒點了點頭：“想想那一千一百六十步，想來，迷幻陣是絕對小不到哪裡去的。你們若是餓了累了，我們就先停下來休息。”

後面兩人都答應了一聲，便不再有人說話。

玉然煙看著周圍場景，茫茫草地，望不到盡頭，好像根本找不到目的地。這樣的行走，漸漸地就變得乏味和枯燥起來，又因為要數著步子，不能分心說話，讓玉然煙更覺得沉悶無趣，有一種在荒漠中行走的感覺。

就在玉然煙覺得無趣的時候，眼前突然被蒙上一層濃密一般。迷茫一片，什麼也看不到了，就如同入陣之前所看到的一樣。不，身處在濃霧之中，比那樣的觀望感受更加直觀，霧，除了白色的霧，什麼也沒有。唯有腰間繫著白綾，能讓她找得到方向。玉然煙忽然有些佩服蘇墨寒。

雖然一開始有些慌亂無惜，但玉然煙還是很快就鎮定下來。前面有蘇墨寒帶路，後面有玉晚鏡斷後，不管怎麼說輪不到她來緊張。三個人又這般悄然無聲地走了一段時間，玉然煙只覺得額上漸漸滲出冷汗來，說不出的緊張感。

當一個人身處一個什麼也看不見的環境當中，又在一路枯燥地行走，東、西、東、西、東……漸漸地，便容易生出厭煩和孤獨的情緒來。玉然煙有一種強烈的想要說話的**，卻又害怕突然出聲，驚擾了蘇墨寒。身在迷幻陣中是一步錯、步步錯，玉然類圖很明白當中的利害關係。

但是這樣的情緒積壓得多了，就由不得自己控制　。煩悶、枯燥、倦怠、壓抑，幾乎壓得玉然煙喘不過氣來，所有的負面情緒都湧了出來，將整個人的思緒都打亂了。玉然煙有些難受地按著太陽穴，咬牙熬著，不讓自己說出話來。

“停一下吧。”走在最前方的蘇墨寒忽然說道，玉然煙來不及停下，撞在了他的背上，一片溫暖的感覺從他後背傳遞過來。

“恩？”玉然煙有些頭昏腦脹地問，“怎麼了？”

蘇墨寒一言不發，轉過身將玉然煙抱住，溫情地安慰道：“是不是有點難受，覺得很孤獨。沒什麼的，我們都在身邊。那種孤獨的感覺……只要想著那些在乎你的人，一定能剋制下去。”

他知道她的感受？是了，應當是大家都有這樣的感受，而蘇墨寒作為領路人，更是壓力極大，他卻還惦記著她，怕她孤獨到壓抑。玉然煙心裡一陣溫暖，伸手抱住了蘇墨寒，將臉埋在他的胸前，不說話，也不用說話。

玉晚鏡靜靜地站在後面，霧太濃，什麼也看不清楚，卻可以感受到，突然湧出來的溫情。

蘇墨寒拍拍玉然煙的背，又安慰了一會兒，才說：“現在好了嗎？”

“恩。”玉然煙點點頭，自那溫暖的懷抱中抽身而出，竟有些不捨的意味，腦中忽然閃過一個人來，他曾經赤裸著上身，將她摟在懷裡。玉然煙連忙使勁搖了搖頭，把所有念頭甩出去。

宇文浩、宇文浩……只要一想起他，她就會控制不住地難過起來。

“那我們繼續走吧，早出了陣，也安全。”蘇墨寒看不到玉然煙的表情，自然也看不到此刻她面上的失落和怔忪。

玉然煙回過神來，連聲應了一句，跟在蘇墨寒身後，又開始孤獨的行走。

沒走幾步，眼前的濃霧忽然又散去，只是此時玉然煙看見的，不再是那寬闊無力的草地，而是一條奔騰不息的河流，看上去波濤洶湧，水勢極大。玉然煙下意識停下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