藉著淡淡的月光,天極低頭看見了她微微蹙起的眉頭。於是輕輕的為她撫平,在她光潔的額頭上輕輕的印下一吻。
就這樣緊緊的擁著懷裡的姑娘,世界只有如此之大。戰事、朝廷、功業一切都可以在此刻放下,能夠靜靜的守候著心裡裝著的那位姑娘,此生足矣。
當芳草睜開眼時天已經微微亮了。她見身上正蓋著一領披風,而把她緊緊擁住的男人此刻正閉目休息。下巴上稀稀疏疏的冒出了些青青的胡茬,可能因為沒有休息好的關係臉色顯得有些暗黃髮黑。
這還是芳草第一次如今近距離的端詳他的五官,雖然稱不上俊秀清逸,但線條很是硬朗剛毅,倒十分符合他武職的身份。
在他的懷裡芳草顯得很嬌小,她伸出手去摸他身上甲冑的鎧片,冰涼涼的有些刺手。又見他眉頭微鎖,即使在休息時也不肯放鬆。芳草想伸手將他眉宇間給撫平,不曾想天極此時睜開了眼,而芳草的手正好停在半空,訕訕的正要收回去,卻被天極一把握住。
“早”
“早”芳草明明白白的看見了他的眉目間帶著一絲溫暖的笑意,這還是她的記憶力第一次所見。芳草一直枕在他的腿上,心想他的腿已經酸掉了吧,趕緊起身。她將披風拿了下來正要還給他時,傅天極卻接了過來轉而給芳草披上,溫柔的繫著上面的帶子。
“還是春天,早上很冷。你披著吧。”芳草起身來,但因個子較小,披風有一截明顯的還拖在地上。
芳草走向了海邊。海面上正籠著一層薄薄的輕霧,倒像是罩了一層輕紗。卻看不見太陽,芳草心想昨晚那麼好的月亮以為能看來壯麗的海上日出,此時不免有些小小的遺憾了。
“我們回去吧。”芳草對天極說道,她一刻也不想在此處多呆。再說胃裡空虛得厲害,好好的吃東西還是昨天早上的事了。
“等霧散了再走,一來怕敵船,二來也怕迷失方向。”天極解釋道。
芳草聽說只得作罷。只是陣陣吹來的海風讓芳草感到涼颼颼的,下意識的抱緊了身子在原地跺腳。直到後面有人緊緊的將她護在了懷裡。芳草卻想將他的手掰開。
“不要總是迴避我好不好?不要當只剩下我們兩個人時你還要去想你的二姐。你自己不都說姓許麼。其實我也真心的希望你和杜家沒有什麼聯絡。”傅天極覺得自己天生不會說軟和的話哄人開心,也服不了小。此時能將跟前的姑娘護在懷裡,已經是最大的滿足了。
芳草的心情卻是複雜的,她願意相信天極說的每一句話都真誠無比。不過他如此直白的心意似乎自己有些接受不過來。芳草承認自己在感情上怯懦,沒有愛的勇氣,對愛情挑剔又常懷著幻想。她不選擇先動心,因為在這一場愛情的博弈中,她不想輸得徹底,最後整顆心全部成了碎片。
她終於將腰上的手給掰開,一溜煙的跑到了那堆已經成為灰燼的火堆邊。此時傅天極握著劍在水裡扎魚。芳草心想如今淪落至此,除了魚沒有別的什麼可以吃。她主動的去搜尋了些可以燃燒的乾柴禾,拿了根棍子扒拉著炭灰,埋著的火種並沒有完全熄掉。芳草對著吹了幾口氣,不曾想冒出的白煙燻得芳草直咳嗽。
過了一會兒傅天極才回來:“沒有什麼好東西先將就一下吧,不過再熬一個時辰就回去了。”
芳草見他只扎到了一條不過三指寬的小魚,另外還有兩隻小龍蝦。她總算將火升了起來,傅天極忙著處理戰利品。芳草起身環視了一下四周,似乎望不見島的盡頭,因此說道:“這座島似乎不小呢,也不知有沒有住什麼人家。”
“就算有人家我這一身行頭也不好去打擾吧,再說倭寇猖獗凡事低調些好。等霧一散我們就回去。”
“也好,只要不在這裡呆上一輩子就好,不然我真會瘋掉的。”
“一輩子呵,似乎也不錯。我就做個漁夫好了,你就做個漁婆負責織網。反正你還會養花,這島上也多點風景。再養一堆孩子,日子就可以無憂了。什麼也不用去想,什麼倭寇海盜、什麼慶國公都可以放下了。”傅天極的語氣顯得有些疲憊不堪。
“去去去好不要臉的話,越發沒個正經。”芳草別過了身子,臉卻一陣陣的發著燙。
等食物烤好了以後,只得繼續吃魚。吃第一回還好,接連三頓都吃同一種單調的食物不免有些厭了,只是沒有挑揀的機會,也不知是什麼味兒胡亂的吃了點。當天極將皮囊遞給她的時候,芳草晃了晃,裡面的水已經不多。她小小的抿了兩口,算微微的潤了潤嗓子。
霧漸漸的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