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要是知道了還不知要鬧得怎樣的天翻地覆,不說她,就是姨奶奶也會受到責問。
素素分在這邊房裡已經兩三年了,姨奶奶和姑娘待她都不錯,特別的姑娘處處都護著她。沒想到一場意外醒來後竟然是這樣了,素素心下沒個主意,但願她家姑娘只是單純的不記得以前的事,身上沒有落下別的病症了。
卷一 寄生草 第二章 生於富貴
杜芳草,女,十歲,臨安侯府裡庶出的三姑娘。如今為大明正統十三年,父親是世襲的侯爵。她有兩個姐姐,三個哥哥還有一個弟弟,都不是一母所出。
當芳草聽見素素口中說出這些話時她先是震驚接著又呆了呆。素素好不容易都交代完了,又問芳草:“姑娘想起來了嗎?”
芳草誠實的說道:“你說的我都記下了,一句也沒落。別的我依舊想不起來。”
素素反而來安慰她:“姑娘想不起來就不要多想,當心頭又疼。剛才那些話姑娘記住就好,千萬別讓姨奶奶看出什麼來,不然又擔心姑娘的身子。說不定只是一時半會兒的現象過些時日就好起來了。”
芳草點點頭,接著問了一句:“你口中的姨奶奶就是我親孃?她是不是在這府裡不受待見?”
素素臉色也嚇白了忙道:“這話說不得。好姑娘,要是別人聽去又去嚼舌根子大家就沒安靜日子過了,姨奶奶生性淡泊從來沒有一句怨言,姑娘是姨奶奶的命,姑娘體諒體諒姨奶奶吧。”
“哦。”芳草見素素這副神情也不好再問了。她懷裡抱著《漱玉集》打量著這間陌生的屋子。南窗下的炕上鋪著駝色的氈子,板壁上立著幾個半舊的掐牙靠枕。一張小炕桌,上面擺著一個白瓷的梅瓶,裡面插著兩支時鮮的花草。下面有一溜四張相對的椅子,搭著彈墨椅袱。裡間便是她的臥室裡,一色的陳設不見一絲浮華。
許氏進來了,芳草連忙站了起來,她看了看素素,素素忙熱情的招呼著:“姨奶奶放心姑娘這會兒精神已經好多了。”
芳草看了看這個所謂的母親,還不知道該怎麼稱呼。許氏已經牽起了她的手說:“你該多歇歇,身體還沒復原呢。”
芳草道:“娘操心了。”
許氏皺了皺眉,不過卻沒有一絲責怪的語氣:“說過多少回了,別叫娘了快改了吧。”
芳草不解的看著跟前這個年紀不超過三十的婦人:“那我該稱呼您什麼?”
素素端了茶來忙接過了芳草的話題:“該喊姨娘。”
“姨娘?”芳草大不解,是這個時代的規矩麼,在生母面前連一句娘也不能稱呼?
許氏欣慰的點點頭:“別又忘了。額頭還燙麼?”說著又摸了摸芳草的額頭,摸著不算燙,許氏方露出一絲笑容來:“好了,燒也退了。”
芳草雖然覺得跟前這個婦人陌生,但見她一臉的關愛疼惜又覺得溫暖。她低頭看了一回這個瘦小的身子,遲疑了一下又說道:“姨娘,女兒讓姨娘擔心了。”
許氏臉上那抹笑容還未褪去,言語更是溫柔:“擔心也是正該的,以後可不許貪玩淘氣知道嗎?”
芳草點點頭。母女倆正說著話,一個才留頭的小丫頭跑了進來說道:“太太請姨奶奶過去問話呢。”
許氏站了起來說道:“好,我這就去。”
芳草忙說:“要不我陪姨娘一道過去吧。”
許氏寬慰著她:“不用,晚飯的時候你再過去問安一樣,我瞅著你臉色還是不大好,歇歇吧。想吃什麼告訴素素。”
芳草點點頭。許氏便出去了。
芳草對於周遭的環境依舊覺得十分的陌生但對於身邊人的關愛卻能清清楚楚的體會。她心想但願這是一場夢吧,夢醒之後她還是個無憂無慮的大學生,她不要做這個才十歲的杜芳草。
芳草看見了臥室的牆壁上掛著的那幅簪花仕女圖,雖然只幾筆簡單的白描卻極具神韻,飄飄搖搖的衣裙有些像是月宮裡的仙子。
大半天過去了,芳草也覺得身子略硬朗了些,只是這具瘦小陌生的身子依舊覺得不適應。素素看在眼裡依舊有些心疼,她隱約的覺得主子昏睡前和昏睡後儼然是兩個人,按理說也沒傷到頭,怎麼就記不起以前的事呢。
到了酉正時,素素替芳草換了一身清爽又不失雅緻的衣服,蔥黃的襦子,淡藍的綾裙,打理出一個乾爽利落的髮式。芳草看著銅鏡裡那個模糊的身影她怎麼也不相信是自己的。素素有些不放心忙交代著:“姑娘若真的記不得很多以前的事就別多說話。”
芳草淡淡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