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奈抿了抿唇,握過我的手繼續往前走,半路忽然嘀咕了一句:“也難為你這麼冷的手不長凍瘡。”
我戲謔道:“長凍瘡你就不要我了?”
少年不說話,快走到前廳時驀地停住步子,偏過頭,壓了壓唇角,一臉無奈道:“你滿手粗繭,變成老太婆我都不嫌棄你。”
和少年鬥嘴其樂無窮,我揶揄了一句:“文人才不會滿手粗繭,那是未來的你吧。”
他忽然伸手揉了揉我的頭,不以為意地推門進了前廳。
藉著身高優勢就欺負人委實太不像君子所為了。罷了,我一介溫婉書生,不同你一個粗人武將計較。我跟著進去吃了些早點,胃裡卻委實不舒服,等他起身要走了,我便趴在餐桌上很是哀涼地看了他一眼。
就要讓你有負罪感,哼。
他走兩步又折回來,俯身又揉了揉我腦袋,雖然動作輕柔,但是可忍孰不可忍,我立時坐直了身子,瞪了一眼回去:“你夠了……”
他收回手:“若是不舒服就去請醫官,別挨著。”見我捂著腹部,又謹慎問:“難不成是月事來了不舒服嗎?”
好吧,的確是我捂錯地方了,我又將手往上腹部挪了挪:“不不不,我胃疼,是胃疼。”
他緊接著嘮叨兩句,又出門同管家交代了些事,回頭又看我一眼,這才走了。
可我緩了會兒也不難受了,便無視了跟在我後頭神叨叨的老管家。我瞧了下時間還早,便帶了一名丫鬟往秋水寺去。
秋水寺素來熱鬧,求籤求平安之人絡繹不絕,這會兒又到了年關,人更是出奇的多。我在外頭等了許久方求到一隻平安符,本打算再求支籤看看,卻因實在是人多隻好作罷。
天底下的平安符都一個模樣,委實乏善可陳,我收進衣兜裡,便和小丫鬟一同往外走。
我前幾日還同成徽說胡話,講孫母帶著孫正林住到廟裡去了,結果我這剛出來,就碰上百無聊賴在寺外亂逛的孫正林。
他似乎沒注意到我,低頭幼稚地踩著地上的碎冰,好似不大開心的模樣。我走過去咳了一聲,他猛地抬起頭來,愣了一愣:“你來做什麼?”
我湊趣笑道:“哎喲,怕你一時想不開遁入空門吶,你要是當了和尚你娘不得心疼死啊。”
“我就無聊過來散散心。”一本正經的解釋。
今天好似不是適合開玩笑的日子,我便斂了斂神色:“看出你心情不好了,還因成徽的事心裡不舒坦?”
他看了我一眼,繼續踩著冰,嘆了一聲,“我這是無所事事啊!”
我拍拍他的肩:“那你繼續無所事事吧,我趕著回去了。”
“連永我最近聽了一些小道訊息。”他突然又喊住我,“你是不是見過那個宋婕了?”
“你問這個做什麼?”
他撇嘴道:“我就聽說她在宮裡頭挺招人恨的。”
“她招人恨關你什麼事。”我瞥了一眼不遠處站著的小丫鬟,“我沒閒空聽你扯,先走了。”
他卻緊接著幽幽道:“這傷人吧,要麼三寸舌,要麼三尺劍,你覺得呢?”
“不盡然。”我悶著回了他一句,“法子多了去了,何止這兩種。”
“所以說啊,得事事、處處防範。”他這一字一頓地說得我心裡發憷,這個神叨叨最近好像還長進了,只是發展方向有點不大受控,深感憂慮。
我不耐煩道:“你想說什麼就直說吧,別這麼拐彎抹角的。”
他清了清嗓子:“你們家那一位好歹是重臣,不好動。但你不一樣,你爹除了你去東齋那會兒幫你託了點關係,後來什麼忙都沒幫的上,你看你前陣子被踢來踢去的,你爹都沒吭個聲。要動你啊,實在是太容易了,你還是多惦記著點吧,別覺得好像擺一副與世無爭的樣子別人的手就伸不過去了。”
他這話說得不無道理,我爹素來不關心我的事,從來都是放任自流。可就算別人動我,又能怎麼動?大不了從此遠離朝堂,我又不像鄒敏那麼有野心。
我看著天色不早,想著還是早些回府比較好,便悶著回去了。
本打算提早將平安符給趙偱,但想想有些不合適,便作罷。第二日到了下午時,趙偱帶我進宮,到了宮門口天色才微暗,宮裡頭已經四處點了燈,委實漂亮。
宮宴擺在前明殿,還是如往年一個模樣。前明殿裡擺滿了小桌子,一排一排的,宮人領著我們入了席,我瞥了一眼側方,那是皇帝和后妃們的位置。不錯,距離甚遠,那就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