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奈笑了笑,原來武將也念書的。我深深吸了一口氣,眼眶微疼。
請你一定,一定要活得……比我久。
【二五】門簾外 。。。
一個時辰過去,外面仍舊是黑的。我醒來時趙偱已經(炫書:www。87book。com)整 理妥當站在床前了。
我懶散地卷著被子坐起來,嘀咕道:“唔,你要走了,我就不起來送你了,出門當心些,別又把自己弄得血淋淋的回來。”我說罷便要倒下睡覺,卻被他給扶住了。
“起來穿衣服。”
我眯了眯眼,瞥見他手裡拿著的衣服,反應了一會兒,指著那衣服道:“這個……”我撓撓亂糟糟的頭髮:“眼熟來著。”
“新官服。”他儉省說完便將我拉起來,拿過衣服往我身上套,“左手給我。”
我將左手伸過去,明顯還沒從宿醉的迷糊陣中醒過來。他又捉了我的右胳膊,替我穿好官服之後,探身去拿腰帶。
我閉眼靠在他身上,依舊睡意朦朧道:“我真的很想再睡一會兒不行麼……我又沒什麼事做。”
他忽然拿了一卷文書給我:“今日要去集賢書院報到。”
我掐了自己一把,拿過吏部的文書,從頭到尾,一個字一個字地看完,驚訝道:“你你你……竟然扣我文書……太歹毒了你。”
“昨天下午到的,你不在府裡。”
我無比頹喪地在梳妝檯面前坐下來,腦袋立刻又耷拉下去了。哪天來不好,非得挑……
我咬咬牙,梳好頭髮,將文書揣進懷裡,跟著某人去洗漱,末了又被趕去吃了早飯。少年很難得地動用了府裡的馬車,我剛爬上去,便看得少年也跟著上來了。
我一愣:“你跟來做什麼?”
“順路。”
“……”好像是的。
他遞過來一條毯子,抿了抿唇道:“睡會兒罷,到了我會喊你。”
我拿過毯子,打了個哈欠便蜷進角落裡睡覺。半醒半睡間做了一個倉促又潦草的夢,彷彿是滴入清水裡的幾滴墨,絲絲縷縷擴散開去,最後便是一缸黑水,什麼也瞧不見。
我揉了揉太陽穴,趙偱看我一眼道:“天亮了。”
我伸手撩起厚厚的車窗簾子,熹微的晨光在冬日清早顯得異常冷冽,我打了個哆嗦,集賢書院就在不遠處。
我這醒來得可真是時候。
拿開身上的毯子打算下車,少年卻又重新用毯子將我裹嚴實了,不鹹不淡道:“天冷還是帶著罷。”
下了車,我裹緊身上的毯子悶頭就走。他一把拉住我,嚇了我一大跳。
“午時會有人來接你去校場吃飯。”他頓了頓,解釋道,“早上走得太急,忘記讓人給你送食盒了。”
“……”好吧這不是你的過失,我自己也沒想到,“那、我就先……”我指了指書院大門,咳了一聲便往裡走。
我往裡走了會兒,外面響起馬蹄聲和車軲轆滾動的聲音,這才確定他已然走了。
上回來集賢書院還是幾年前了,每年到深秋時節,書院裡便是滿地落葉,一場雨悄悄路過,便添上幾分清冷蕭瑟。如今入了冬,四下盡是光禿禿的枝椏樹幹,枯槁之餘還顯出一絲頹敗的氣息來。
這是個清靜地兒,平日裡人也不多,除去幾名傭工,就只剩兩個人。
一個是我入國子監前的師傅,另一個則是我祖父的昔日至交。據聞兩位長輩都是過來養老的,集賢書院的存在感可見一斑。
我以前的師傅姓喬,在禮部耗去了大半生。喬師傅為人嚴苛謹慎,不苟言笑,當真是我見過的最負責最一本正經的朝廷命官了。可惜,他教出來的小孩子卻沒有一個同他一樣。我就是個典例。
說起我祖父的那個至交,乃是西京城裡有名的神叨叨。話一籮筐,好像怎麼也講不完。我記得初見時,連翹很乖地喊了他一聲“徐太公”,結果他樂呵著唸叨了整整一天,最後連我祖父都看不下去了。印象最深刻的,是我祖父過世的時候,徐太公過來弔唁,一把鼻涕一把淚,害得後面的弔唁者都等得不耐煩了。
那時我便想,我祖父好歹也是個安靜持重的人,怎麼會搭上這樣的損友。但後來卻逐漸明白,朋友之間並不一定要氣味相投,只要扮演好各自的角色,一樣可以相處得很好。
走了一段,到書院德業堂,一個小傭工給我開了門。屋子裡沒有人,長長的桌子上雖說堆滿了書,倒也算得上有序,幾把椅子分兩邊放著,面前是一厚疊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