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名字就叫花滿樓。
這樣的人,原是宮九最不屑,卻又最樂意利用的一種人。
但當加上阿伍時,不屑什麼的就浮雲了。
不論多麼不屑美好的一切,但總希望自家孩子身邊都是最美好的事物、最美好的人,是否也是家長的通病?
至少肯定是宮九在遇上阿伍之後,新添的一個壞毛病。
而且宮九遇上阿伍之後,新添的絕不止是這樣一種“某類特質放在自己身上不屑、放在孩子身上頭疼,當若放在孩子身邊人身上卻真是千好萬好再好不過”的家長通病,還有諸如此類的其他壞毛病。
原先阿伍一直跟在身邊的時候還不覺得,在宮九決定讓阿伍跟著陸小雞去逛一圈之後,哪怕明知道這一圈逛到的是一個絕對不會給阿伍造成威脅的花家、見的是一個三百六十度無死角觀察過肯定了的家長最放心孩子之友花七童,宮九還是忍不住又爆發了諸如囉嗦老媽子等等諸多,咳咳,也算是家長通病的屬性。
雖然基於宮九的多樣性,囉嗦的語氣總是一會兒溫和耐心、一會兒狂傲霸氣、一會兒還差一點兒就又要開啟嘲諷屬性。
但也幸虧有宮九的多樣性,哪怕這個那個宮九都輪番起過“乾脆不讓阿伍出門好了”一類的心思,但你方唱罷我登場,最終居然誰也沒能說服其他人,也就沒有真的不讓阿伍出門。
於是阿伍終於在阿三的帶領下見到了阿七。
這時候的阿七還沒有建起自己的小樓。
花滿樓還住在花家的別院裡頭。
雖然不比老宅堂皇軒麗,卻也亭臺樓閣俱全,又種得花樹繁茂開,引得曲水蜿蜒過,還有總是又溫和、又謙順地笑著的侍女小廝來往穿梭。
花家對這個幼子,果然不是一般的寵愛。
花家的財勢,也確實不是一般的足。
如此一座別院,起碼六十個奴僕,就服侍一個花滿樓。
可就是這樣的花滿樓,見著給宮九打扮得紅衣華冠的阿伍時是在笑;
見著一身布衣一身酒氣聞起來起碼七天沒洗過澡的陸小鳳時,也依然在笑。
——哦,是了,筆者也都忘了,花滿樓是“見”不到的。
——沒辦法,花滿樓拄著花鋤在花間忙碌的樣子實在太熟稔,而他在樹下抬頭笑望過來的眼神也未免太過清亮明澈、碧波有情,實在太不像個瞎子,是以即便是筆者都難免會一時忘懷。
但花滿樓就是看不見、也總是聞得到陸小鳳那一身酸臭味道的,大他居然笑得和聞到阿伍一身清新草木味兒時一般溫和,豈不難得?
至少阿伍一見就歡喜。
花滿樓的笑容裡,真的有陽光的味道。
阿伍最是喜歡光。
無論是星光、月光、又或是陽光。
哪怕他現在尚未成年、能量又因為在星際裡頭逞強迷路弄得極其薄弱,若捨不得一睡百十年,就無法開啟那能直接從日月星光中提取能量的功能。
也依然喜歡。
所以他在陸小鳳給他們雙方介紹過之後,還不等陸小鳳將“啊哈哈哈,你說是不是好巧?我們剛好是三五七,還有個阿九阿一……”笑完,就對花滿樓道:
“你可以叫我阿伍。”
又問:
“我能不能喊你阿七?”
又機械音都彷彿能透出期待地問:
“我能不能抱一抱你?”
花滿樓在兄弟中排行最末,便是侄兒侄女都有十一個比他大,另外更是有兩個分別只比他小三歲半和四歲整的侄孫兒,下頭更小些的侄兒侄女侄孫兒侄孫女更是從牙牙學語到個兒和他差不多高了的都各種有。
說起來,花家本不缺比花滿樓小的小孩兒。
但花滿樓就是對小孩特別寬容些。
更難得是阿伍身上的氣息很乾淨。
花滿樓尊重生命。
所以他總是不喜歡殺氣與血腥。
便是大大咧咧不講究如陸小鳳,他能帶著一身七天沒洗過澡的酒臭汗臭甚至能燻死蒼蠅的腳臭味兒來尋花滿樓,卻甚少會帶著血腥味兒來。
哪怕明知道再洗十遍澡花滿樓也能聞得出。
是的,對於花滿樓來說,洗過,和從沒沾過,是不一樣的。
而沾過血,到底是殺人時沾上的,還是偶然劃傷沾上的,他也分辨得出。
活血和死血,一般偶然劃傷的輕微血量,和斷手斷足的大量血氣,在花滿樓來說,都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