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母同胞,論來他們也是該最親近的。”又笑:“十七也當爹啦?我總記得他還是個偷看著女孩兒蹲著方便,倒以為人家是殘疾的傻小子!”
三房十七爺此事絕對是一輩子的黑歷史,城哥兒母親聞言也是笑,偏沒哪個想起來要去將城哥兒從小九兒身上扶開。
小九兒嚎了半天,城哥兒也在他邊上歪了半天,看兩個當孃的真沒理會他們的意思,他自己的胳膊也不瘦,就是夏末秋初的時節,衣裳穿得薄,也很難捂得住耳朵——偏小九兒耐性好極了,沒人理會他居然能一直一直嚎。
城哥兒憋了憋嘴,十分無奈地開始自救。
胳膊肘一撐,想從小九兒身上起開,卻不想榻上又軟,他小半邊身子壓著的小九兒的腿又忽然用力蹬了一下,城哥兒便沒能如願坐起身,反而咕嚕嚕滾了兩三圈,直到撞上榻邊的圍欄才停下。
天雖還熱著,榻上圍欄上卻都裹了一層厚厚軟軟的東西,城哥兒倒也沒真撞疼哪兒,就是滾得有點頭暈,他又天生早懂得要面子,暈乎乎坐起來,聽得兩位母親猶在笑,再一轉頭,小九兒居然也不嚎了,只啊啊嗚嗚著,胳膊腿兒一掙一蹬的——別看他方才嚎得大聲,此時眼角一滴淚花也無,倒是笑得挺歡!
城哥兒只覺得自己給看了笑話,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因兩個大人在圍欄外,他也無可奈何,少不得格外拿眼前的藕節兒娃娃出氣——絕對不是被那揮舞著的四根藕節逗得越發饞了——只見他兩隻前爪迅速落地,胖屁股一翹,四肢飛快舞動,扎眼就爬回猶自笑得歡的小九兒邊上,然後低下頭,衝著那揮舞的最歡實的一截兒胖胳膊,又是一口咬下去……
這一回,城哥兒咬得比原先可用力多了!
但小九兒也怪,方才還因為同樣的事情嚎得比打雷還恐怖,現在卻只是微微瞪大了眼睛,然後咯吱咯吱地笑了起來。
城哥兒越發惱,咬得就越發用力,恨起來還抿緊了牙關磨了好幾下,但小九兒不只不哭,笑聲還越發大了,兩條胖腿兒還使勁蹬著……
如此玩鬧了好一會,兩隻小胖糰子滾在一起睡著了。
兩個母親也停下了笑聲,相攜而笑。
她們相信這對錶兄弟,一定能向扶持著,實現葉家百年夙願。
——不拘以哪種方式。
——但她們只怕想不到,最終居然是以那樣的方式實現葉家夙願。
——就如城哥兒,此時也一定想不到,他和小九兒一生孽緣之中,他唯一一次勝利記錄,也只在於此。
——並且此次難得的全勝,還彷彿開啟了小九兒某種他越生氣、越敲打他,他就鬧騰得越歡實的模式。
六年多之後,城哥兒聽說了那位印象中總是豔麗張揚的姑姑,去年秋冬沒來南方“養病”的原因,居然是亡故了的時候,小九兒已經成了一個城哥兒都不忍直視的抖M了!
當然城哥兒一開始的時候,真的沒有欺負小九兒的意思。
他自從能連續說三四個字之後,就開始有了做哥哥的自覺,無論是小九兒這表弟,又或者是飛仙島上大大小小遠遠近近的堂弟堂妹們,城哥兒都頗為照顧。
除了初見那一回,此後不管是小九兒咧著還沒將小米粒長全的小嘴將他心愛的木劍當成木串兒來串著蘑菇青菜玩燒烤——而且在被城哥兒發現教導“這是劍!要串燒烤找木棍”之後,還咧著天真無邪的笑容、當著他的面掏出一把小匕首,將木劍的劍柄削掉,然後得意洋洋:“現在它不是木劍,是木棍了!”——又或者是拿著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一碟子炸菜青蟲說是請他品嚐新菜式什麼的……
城哥兒都沒再和小九兒如何發脾氣。
因為發了也沒用。
當哥哥的,又不好打他,說他他又只會答非所問地傻笑。
——當在再一次見到這個還在熱孝中的表弟之後的第十一天,城哥兒還是忍不住揮著劍鞘,將他抽了一頓!
原因自然不是城哥兒看準了小九兒現在失恃無依,所以趁機將六年累積的仇怨一次兒報了。
城哥兒是個好哥哥,才不是那種和弟弟記仇的小氣鬼兒呢!
何況前兩年城哥兒母親也沒了,城哥兒能不知道失恃的滋味?他對小九兒只有比對飛仙島上的小葉子們更縱容的,他甚至在小九兒的要求下,不只為他做小葉子們也偶爾能享受到的果汁果醋,還按著他的回憶,以流有他親孃一半血脈的舅家表兄身份,學著為他做“有母親味道的點心”,就為了小九兒一句“見舅如見娘”和一句“長兄如父,表兄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