躬身退出了人潮。
女人心是這天底下最小也最大的東西。絲毫容不得一粒沙子,又會因為愛而頭腦發熱地忘記了一切的現實。
我在街市上閒逛,想要排解心中的鬱結。忽然看到一大一小兩個身影飛奔過來,紅袖猛地把我拉到一旁,這才避免了與他們相撞。定睛一看,居然是李慕辰。他一張臉漲得通紅,大叫,“娘!有人追我們!”說著,就把身邊正氣喘吁吁的一個老者一起拉到了我身後。
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正要詢問,又看到一夥舉著木棍的年輕男子追了過來。
領頭的一個指著我身後大聲地嚷嚷,“在那兒!”言畢,我們就被一群人給包圍了。
“李慕辰,你給我惹了什麼爛攤子到底?”我咬牙切齒地低聲問身後的人,李慕辰貼在我背上說,“娘,這些是一品香的幫工。”
一品香幾時有了這幫兇神惡煞的幫工?我清了清嗓子道,“何事?”
領頭的那個壯漢揮了揮手裡的棒子,“那個老東西要了我們一品香最好的酒,最好的菜,擺闊般吃了許久,臨了跟我們說他的錢袋被偷了,付不起錢。我們掌櫃吩咐我們收拾他一頓,好叫他記住教訓,這個臭小子卻突然衝出來,推了我一下,把人帶走了。”
那群壯漢各個虎視眈眈地看著我,我問,“他欠了你們多少錢?”
領頭的壯漢斜視我,伸出兩個手指頭,“酒菜總共是十兩,不過這小子推了我一下,要你二十兩不多吧?”
我拍了拍身旁已經有點嚇傻的紅袖,“拿銀子給他們。”
紅袖支支吾吾的,“可……可是夫人……早上出來的急……沒帶那麼……那麼多……”
我皺了下眉頭,“這樣吧,稍後我派人把錢送到一品香去,你們放了這個老爺。”
領頭的壯漢啐了一口痰,“我呸,你騙誰啊?看你那窮酸樣,身上連件像樣的首飾都沒有,讓我相信你有二十兩?見鬼去吧!兄弟幾個別跟他們廢話,一起打!”
紅袖大叫,“瘋了!你們瘋了!你們知道這是……”她的話被壯漢們的喊殺聲淹沒,棍棒毫不猶豫地揮了下來。李慕辰死死地抱著我,用背替我擋,我卻用力把他和那個老人家推到一旁。
他們用的棒子不重,下手的力道也拿捏得好,除了疼痛,不會把人打成重傷。不知誰的棒子揮到了我的額頭,我頓時眼冒金星,眼前的影像都變得模糊了。
“夫人?夫人!”紅袖要撲過來,卻被另外幾個壯漢抓住,我想喊出聲,卻漸漸脫力地倒在地上。
“快給我住手!”人群外響起一聲爆喝,壯漢們紛紛停了下來,往聲音的來處看去。一個人迅速跑過來,蹲到我身邊把我抱起,“林晚?林晚,你醒醒!”他拍了拍我的臉,我卻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夢中,我像被人高高地舉起來,又重重地摔到地上般,渾身疼痛。四肢更像是要散了架一樣。
我緩緩地睜開眼睛,面前出現一張熟悉的臉。過去的許多天,我有無數次期望他能像現在這般出現在我面前。可是現在的見面,卻讓我怒火中燒,微微仰起身,毫不客氣地給了他一個巴掌。
那聲響非(www。kanshuba。org:看書吧)常清脆,站在一旁的紅袖震了一下,驚詫道,“夫……夫……”
“你把一品香當成什麼?你又把做生意當成什麼?當初你要分家的時候,我分毫不跟你爭,因為我覺得那是你應得的,你會把那些產業都經營得很好。可是你做了什麼!”我的手指抑制不住地顫抖,“你居然做出這麼喪心病狂的事情,僱了一幫打手,對一個老人下那樣的重手,你還有沒有良心?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
方重沒有辯駁一個字,只是慢慢地站起身,“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我扯住他的袖子,“不許走!沒把話說清楚,就不許你走!”
他低頭看著我,目光沉痛,聲音顫抖,“你有沒有相信過我?從頭到尾,你究竟有沒有相信過我,哪怕只是一點點?”
我愣住,他輕輕拂開我的手,顫著身體,走了出去。紅袖追了兩步,紅著眼睛對我說,“夫人,你錯怪二爺了。他這些天不在姑蘇,是那個江別鶴在幫忙打理一品香的。而且因為徽州的疫情很嚴重,經常有災民到城中的酒樓騙吃騙喝,偷搶拐騙,所以官府讓各個酒樓保有一定便宜行事的權利。”
我聽完,忽然伏在膝上痛哭。我一直保有幻想,我在想,當某一天清晨醒來去前堂吃早飯的時候,還能看見方小八和李慕辰兩個人在偷偷咬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