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水肆無忌憚的在那張原本不該這樣滄桑的臉上流淌,可是老者卻笑了起來,彷彿將一輩子堆積在心頭的鬱結都已經化解了一般,似乎瞬間年輕起來,他道:“這麼多年來,我思念她,卻不敢去見她,因為怕見了,無法面對曾經的一切。可是我卻沒有想到,自己竟然讓她在哪裡苦苦等了我十二年……。”
“父汗,母親會希望你身體養好的,快躺下吧”剛才在山上接他們的男子立刻說道,似乎唯恐老者有絲毫閃失一般,立刻要攙扶他躺下。而老者似乎也是真的累得,他慢慢的躺下,隨即笑道:“你們,好好招待貴客,我們部族雖然已經衰落了,但是你們三個人身上畢竟流淌著軒燁國皇族淩氏的血脈,所以,為了你們的母親,還有父汗這麼多年來的愧疚,無論如何都要聽從皇上調遣,明白嗎?”
老者的話語意味深長,有些像臨終的遺言。算算時間,他也才天命之年,可是,他卻已經滄桑的如同度過了幾百年的春秋一般,已經疲累得不堪負重。
那三個高大的男子點了點頭,神色也有些沉重,而後全部都叩跪在床榻上,不言不語。
凌燁軒拉著雲傾出了氈帳,在草原上散步。這裡的風帶著青草的香味,視線寬闊,給人一種天高任鳥飛的感覺。
深吸一口涼氣,雲傾看著凌燁軒的側容,突然很好奇的問道:“淮悅公主真的傳信給先帝,說她愛上了可汗嗎?”,如果,淮悅真的是那樣一個聰慧的女子,她應該不會讓任何人表露自己的心緒,而看到那老者的模樣,他也是一生都沒有等到那句話吧。
然,回答雲傾問題的卻是凌燁軒的醫生低沉而淡然的笑意,他轉頭看向她,藉著篝火與月光凝視她漆黑閃動的眸子,道:“婉兒是否也想讓朕如這裡的可汗一樣?”
“你沒有回答我的問題”雲傾輕挑秀眉,有些面紅的不想理會凌燁軒的那炙熱的眼神,只是當他的老毛病又犯了。但是她這個彆扭的神色卻讓凌燁軒低聲笑起來,隨之,身體被抱起來。
“你又要做什麼?”雲傾嬌叱,面色更紅了。
“朕要找一個安靜的地方,慢慢的回答你剛才提的問題”凌燁軒邪魅的一笑,隨即大步走向一片茂密的林子中。
“你放開我”雲傾一看到樹林就尖叫起來,而凌燁軒則是將她的身子一圈,兩個人舒適的躺在柔軟的草坪上。
雲傾躺下,感覺不對勁,立刻又坐起來,卻見凌燁軒平穩的躺著,雙目凝視著她。黜眉,雲傾靠近他,道:“你來這裡究竟有什麼意圖?拜望淮悅公主只怕只是一個幌子吧,而且看那個老可汗的模樣,在知道了淮悅曾經愛過他的事實,只怕要急著去見她了”
凌燁軒讚許的點了點雲傾的小巧的鼻尖,卻如同一個孩童討要物件一般的道:“聰明,不過這件事情朕不能告訴你,不過如果你能行賄的話,朕可以考慮”
雲傾收起笑臉,但凌燁軒卻笑得開懷,似乎在看她有幾分誠意一般。雲傾見他那副樣子就覺得氣不打一處來,她扭頭不理會,冷冷的道:“不願說就算了,反正是皇族自己的事,與我無關”
凌燁軒圈住她的腰身,拉向自己,可是雲傾卻如同一個小女孩一般的執拗不理會,抬手掰開他的大手,起身要走,可是卻還是抵不過凌燁軒的力氣和糾纏,只能坐在她的身側。只聞他又笑道:“這個部落之所以衰敗,就是因為這個老可汗不在過問世事,可是,他卻有驚人的軍事才能和凌厲的手段。為了防止死灰復燃,我只能讓他安心的離開塵世”
雲傾驚詫,有些震驚於凌燁軒的心機,但是還是疑惑的道:“你就斷定他會死嗎?也許,在他解開了這麼多年的心結之後,突然就生龍活虎了呢。”,不過這種可能性不大,因為那個男子似乎對淮悅的情感太深了,深到他在維持了這麼多年的恨意之後,突然得知真相,竟沒有勇氣再活下去一般。
“朕早就已經調查過他的一切,他臥床十二年,幾乎成了一個廢物。但是他每天也必做的事情,那便是去土山上的享堂裡待一段時間,隨從的人更是時常聽到他在裡面自言自語。”凌燁軒有些殘酷的笑起來。
雲傾頓時明白凌燁軒為何千里迢迢的在去往金陵的半路上轉到這裡來祭拜淮悅公主,原來,一切並非出自於情,而是為了剷除可能會死灰復燃的阻礙。這,就是政治家的城府,甚至連感情都利用。
“你花了不少心思吧”雲傾突然覺得眼前的這個男子比自己更可怕,她的手段雖然凌厲,可見血封喉,可是他更可以殺人於無形。而她,是否也在他所設的計謀下慢慢的開始死亡,直到她的野心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