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歲愉從夢中驚醒了,靠在床背上大口喘氣,腦子裡全是夢中江言程掐她脖子,恨不得把她拆骨入腹的場景。 漆黑的房間不見一點亮光,周圍都靜悄悄的,甚至連鐘錶走動的嘀嗒聲都聽的一清二楚。 她開了小夜燈,看了眼時間,凌晨四點。 回想起夢中江言程左肩血淋淋的場面,賀歲愉就忍不住後怕,有點想找雲臻一起睡,但她又不確定自己能不能睡不著。 睡不著還會打擾雲臻的睡眠。 還是算了。 她披了外衣,下床坐在窗邊的書桌上,拿著手機滑動,心思全在日期上。 明天是她預答辯的日子,也是他申請學習最後的截止日期。 如果真如他離開時放的狠話,改變了心意。 他履歷特別好,進入的肯定是頂級高校的相應專業,學校很好猜。 如果沒有…… 賀歲愉不敢想。 為了這件事已經煩悶了許多天,解決煩惱的根源就是消除煩惱源。 一週前,賀歲愉向老太太打電話求助,恰好出差的江明國和明瀾在國內,是最可靠也是最知己的人,所以找了兩人救場。 江明國從老太太那兒瞭解前因後果後,震驚過後是暴怒,對江言程得所作所為不可置信,整個一個地鐵老人臉,還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 夫妻倆當即把江言程帶回了英國,嚴加看管。 明瀾和賀歲愉保證,短時間內不會讓他回國打擾她。 後來老太太給賀歲愉打電話,挑明自己早已知道他倆的事,是江言程親口告訴她的。 賀歲愉在英國時就有所預感,老太太是不是什麼都知道了,只不過當時不太敢確認,所以賀歲愉當時急著回國也有種逃避的態度。 加上江言程又做了限制人身自由和那麼偏激的事,老太太對賀歲愉愧疚的更厲害。 隔一天就要電話安慰一下賀歲愉,生怕她留下什麼心理陰影。 只是這兩天沒有。 賀歲愉總是亂想,是不是江家這兩天又發生了什麼大事。 她點開微信,掃過一個又一個聯絡人,拇指在某個黑色頭像的聯絡人上試了幾試,就是不敢點開,轉移到一個荷花綠葉的頭像上,毫無負擔的點開。 現在是凌晨四點,英國那邊晚上八點左右,江奶奶還沒有睡。 自兩人三天前視訊通話的記錄後,賀歲愉試探著發了個可愛兔子的表情包過去。 很快浮現對方正在輸入中…… 賀歲愉期待的同時又有些緊張。 [沒睡?] 她實話實說:[睡不著。] 語音電話很快彈過來。 老太太溫和的聲音傳來,“小愉,是不是又亂想什麼害怕的事了,別怕,那個混賬不會傷你,他身體好,早就沒事了,已經活蹦亂跳了。” 賀歲愉輕嗯了一聲。 他只會傷害自己。 “我不害怕,就是昨晚睡的早,這幾天沒什麼事做。” 她亂找話題,就是不願意把話說到正點上,“雙胞胎怎麼樣?” 前些日子看電視劇的時候總是恨男女主不長嘴,有些話總是講不明白。 現在輪到自己,才知道有些話真的很難說出口,有些事情必須弄的複雜化。 從前怨別人沉默,現在的自己更沉默。 “兩個小孩這兩天特別乖,放學回來寫完作業就去找哥哥,但問的最多的還是你,問什麼時候能見到你。” “您和他們說,等我畢業了不忙的時候就見到了,很快的。” “好。” 老太太應完,突然沉默了一會兒,許久才斟酌道:“小愉,有件事我覺得你得知道,其實不該是我告訴你,但你知道我的性子,心裡藏不住事兒。” 賀歲愉有預感老太太會說些自己想聽的,“您說,咱們之間有什麼不能說的。” “是這樣的,那個混小子前天申請了英國這邊高校的碩士,兩年,你們兩個……唉……言程不會回國煩你了,你應該能高興一點了吧?” 心彷彿被煙花炸了一下,賀歲愉心滿意足的同時又有點悶。 她輕快道:“嗯,奶奶,我特別高興,我覺得他應該優秀。” 老太太納罕道:“小愉,你不氣那個混小子啊?” “他之前做的那些混賬事我都想揍他,這次還敢知法犯法,如果換了別人,早把他拘到局子裡反省了!” 賀歲愉摩挲起桌上的木製花紋,放輕聲音,“他之前對我挺好的。” 老太太頓時有點不理解,據她所知,那混小子就沒幹過人事。 “小愉,你可別被他的外表迷惑了,我看他對你早就心黑透了,不正常了!” 不然怎麼可能幹出囚禁姑娘的事。 賀歲愉淺笑了兩聲。 賀歲愉畢業答辯正式結束那天,和賀家人一起吃了飯,下午接到了老太太的電話。 江言程拿到高校的offer了。 很巧。 可一切都趕的剛剛好。 算是步入正軌了吧? 她在心裡問自己,卻又不敢確認。 晚上的時候雲臻約她一起參加系裡組織的畢業聚會,賀歲愉說自己不太舒服,想回去休息。 雲臻送她回小區才又離開。 回到自己房間,賀歲愉拿了那串許久未碰的草莓熊鑰匙,來到每次出門都刻意避過的對面房子。 鑰匙插入鎖口那刻,賀歲愉深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