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階病區手術室外。 賀夫人許姝還在和丈夫通話,鬢髮散下幾縷在耳邊,捏著身上的羊絨披肩,話裡不乏責怪:“到底是公司重要還是兒子重要,頭都撞破了,血流的都看不清臉了,你還不來,孩子要真有什麼事,你後悔都來不及。” 賀豫銘今早在去給女朋友送早餐的路上出了車禍,跑車頭都被撞變形了,救護車到時,臉上的血糊的幾乎認不出人。 賀佑年實在走不開,給能主事的妹妹打電話,讓她先幫忙去看看,電話裡的許姝還在抱怨他。 賀佑黎的車子到醫院,江歲愉隨著她去了高階病區,被護士帶去了休息區,茶點一應俱全,讓她稍作休息。 賀佑黎去了手術室,許姝看到她瞬間有了主心骨,哽咽道:“小黎,你說怎麼辦啊,你哥連自己的親兒子都不管,這萬一真有什麼事,要我們怎麼辦啊。” 賀佑黎扶許姝坐下,“不會有事的,這裡是最好的醫院,有最好的醫生,等手術結果就好。” 手術進行到一半,護士從裡面出來,“賀豫銘家屬,醫院血庫不足,有沒有相同血型的人輸血,直系親屬排外。” 直系親屬不能輸血。 許姝一聽,兩眼發昏,“你們醫院怎麼回事,連個血庫都沒有,短時間內我們上哪兒給你找啊……” 賀佑黎倒還鎮定,“如果我沒記錯豫霏和豫銘是相同血型吧,她可以輸!” 兩人不是親姐弟。 許姝哭著搖頭,“不行啊,小霏外出旅遊了,不確定什麼時候回來,要不然她早就來了。” 賀佑黎給助理打了電話找血庫,剛坐下似乎想起什麼,站起來和許姝確認:“嫂子,我再和你確定一下,豫銘是B型血吧?” 許姝點頭。 “那就好辦了,我馬上去找人。” 賀佑黎匆匆往休息室趕。 見到江歲愉時表情很為難,“小江,是這樣的,我有個不情之請,我侄子受重傷正在手術,情況危急,醫院血庫不夠,你任教前我看過你的資料,和我侄子的血型相符,你看你願不願意幫幫忙,後續你有任何要求都可以提。” 賀佑黎是個很好的僱主,知道江歲愉的經濟情況後,補課和通勤費總是給她補整,時間晚了不僅留她吃飯,還留宿。 江歲愉想都不想就答應了,跟著護士去檢查室的路上看到了個熟悉的女人。 那女人低著頭抹眼淚,沒注意到她。 江歲愉晃了下神,沒多想,進了抽血室。 護士抽了她一管子血,拿著樣本去檢測室。 檢測結果出來後,護士直接去告知在手術室外等訊息的賀佑黎和許姝,“那位小姐的血源不行,我們檢測到她和病人有很高的血緣相似度,如果輸血很可能造成溶血。” 高血緣相似度? 明明是陌生人。 難道…… 許姝不知道想到什麼,身形一晃,扶著賀佑黎的胳膊才站穩。 兩人一對視,都從對方眼裡看出震驚和驚喜。 驚喜過後就是擔憂,尤其是許姝,“現在要緊的是小銘,他不能再耽誤了,這可怎麼辦啊!” 賀佑黎助理的辦事效率也算高,沒多久就打電話說血源找到了,並確保能用。 許姝頓時鬆了口氣,還抓著賀佑黎的胳膊,“小黎,剛才那女孩你從哪兒帶來的,你說她會不會是……” 許姝說著說著又想哭了。 到底是自己的親生血脈,心連著心,如果真的是,怎麼可能不激動。 賀佑黎也在想這事,“那女孩姓江,今年大四,是我給蘇蘇找的家教老師,缺錢,父母雙亡,過的挺苦的……” 她這一說,許姝的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往下湧,心酸的不行。 之前沒見到面,不知道孩子過的怎麼樣,心裡也就沒什麼負擔。 現在人就在不遠處,還知道人過的不好。 對比一下在外旅遊玩樂,從小嬌生慣養的賀豫霏,許姝心就跟被針紮了一樣。 許姝擦了擦眼角,抽噎道:“小黎,你幫嫂子查查,如果……如果是,要早點把人接回來。” 她坐在走廊的長椅上喃喃:“如果真的是,小銘這事故也不算白出……” 賀佑黎點頭,回想自己第一次見到江歲愉時的詫異,現在再想,原來是她長的和自己有點像。 家裡的傭人也說過江歲愉和自己長的有點像,她當時以為是玩笑話,就沒在意。 她拔了根許姝的頭髮,“等會兒我就找人做DNA對比。” 話落,賀佑黎的電話響了,是江歲愉,“賀阿姨,不好意思,我幫不上忙,如果你們時間久的話,我就先打車去家裡給蘇蘇上課?” 賀佑黎壓住即將破籠而出的情緒,“好,我叫了家裡司機來接你,等會兒司機到了會給你打電話。” “麻煩了。” 電話結束通話,許姝又問賀佑黎,“能不能先把她留在你家,你說她過的不好,她現在住哪兒?叫什麼名字?” 賀佑黎耐心解答:“她和豫霏一個學校,是師大的大四學生,已經保研了本校,叫江歲愉……” “你說她叫什麼?” 許姝忍不住打斷她,眼睛裡全是不可置信,平日裡端莊貴婦人的體面不見半點蹤影。 賀佑黎放緩語速又說了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