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近衛,微服來到岳雲必經之路的一座酒樓上,打著的幌子是吃宵夜,包了同一臨街雅間。
杭州城裡,在我的示意下,秦檜制定一系列鼓勵商業的措施。如今條條街道都有十二個時辰不打烊的飲食店家,通宵燭火通明,旗幡鮮豔,人來人往。直至清晨也人流未散。
我總坐在靠窗的位置,輕輕用叉杆抵出一條隙,依借掩護,將下方街道一覽無餘。
每次卯時剛到,東方只有一點魚肚白,而夜市燈籠未熄,藉著門口高懸紅彤彤溫暖的光,終於能看到岳雲騎著一匹普通白馬,裝束嚴整,橫槍在背,在幾員親兵的尾隨下,安靜小跑經過。
聽得到馬蹄聲,我便覺得心臟呯呯雀躍,溢滿了歡喜之情,悄悄眼睛一眨不眨地死死盯著他,人卻不敢探出頭肆意張望。
所謂咫尺天涯,也就如此。這短短的一瞬,最近時,桂花枝條橫亙的空隙下,我甚至能貪婪得看清楚,下方岳雲髮髻上包巾的麻纖紋。最近到,彷彿一伸出手就能觸到他肅然的臉,恨不能為他輕輕彈去,無意落在他肩頭的碎碎黃花。
…………驚鴻一瞥後,他便漸漸走遠了,但偶爾,還會在馬上,回頭張望一瞬。
他在看什麼呢?是遙望自己的家,還是欣賞這一派熙攘的和平,又或是他留戀方才嗅到,金桂的香甜?
我伸手略轉一轉左手無名指上的環,注視著那幽幽銀光,想到岳雲手指上如今空空蕩蕩,只能搖搖頭,總歸不是感知我了吧。
便苦笑著伏在桌上,伸腕拿起一杯不知是甜是苦的酒。
蔡公公自打第一天,就知曉了我來此地“宵夜”的用意,更清楚我為何悶悶不樂。他不敢多話,只加倍殷勤服侍。而另外一個得以貼身陪伴我的楊九郎,一大半機會是熬不住伏案呼呼大睡,偶爾清醒幾輪後,方才恍然大悟,有一日見我期盼張望,終於直接問我道,官家,你每次出來都是為了給那人送行嗎?
我無意不承認,貪婪地瞅著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