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糊塗了。所以……”
單手止住了戀雪的話,韶華目光灼灼的凝視了她半響,卻是一下子笑了。
“不必道歉,我明白。情人的眼裡不容沙,這也是你們家鄉的話吧?能得到戀雪這句話,江公子是個有福之人,我只是有些羨慕他。”頓了頓,韶華拿開了止在戀雪唇上的手指,臉上的笑容則又擴大了幾分,幾乎是自然自語般的,
“情人的眼裡不容沙,若是她能明白這個道理,我……”
那大概是戀雪見過的最苦澀的笑容。韶華明明是對她笑著,眼中也是一如既往的流光溢彩,並不見水花,可她卻覺得韶華其實是已經傷心透了。
沒有下文的相對無言了一會,沉默裡韶華大概也漸漸覺得尷尬,就又說;“戀雪也不用覺得不好意思或者什麼。你能這個樣子對江公子,我看著也跟著覺得欣慰。只是,從側夫到義弟,實在於理不合,所以入籍手續什麼的就不用了。只是,事後還是要麻煩你認下這個孩子。”
用力的點了點頭,戀雪覺得自己的眼淚簡直又要決堤了。明明韶華比她更苦,更加看不到希望,可還是願意那麼溫柔的安慰她,甚至犧牲自己的名譽雪中送炭的幫她爭取她想要的。對比起來,自己簡直就是個混蛋。
“韶華你放心,無論以後會走到哪一步,我都一定待你如親弟,視這個孩子為己出。我發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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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決了韶華的問題,放鬆下來戀雪才發現自己竟是不知不覺中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本來以為,走到背信棄義這一步,韶華恐怕不願意幫她了。沒想到,卻是峰迴路轉,韶華還是肯讓她先佔著這個名義,借谷家的手。
見天色漸暗,戀雪拍了拍韶華的手,起身收拾了洗漱的工具,交代道:“韶華,你先睡。我去後面泡一會溫泉,不用等我了。”
說起來,到天池的時日並不算多,她卻已經習慣了在壓力大的時候去泡溫泉。露天的池水,溫暖舒暢,彷彿什麼樣的壓力都可以被那種安逸的氣氛舒緩掉。在無人打擾的安靜安全下,有種連注意力也可以分外集中的感覺。
一路踏著星光來到溫泉,滿院的下人大概都已經知道她今天的失態,也曉得她這個習慣,即使看到她往後院過去,也無人過來多問打擾。
褪下衣服放到溫泉旁相對乾爽的大石上,戀雪握著從衣襟內裡掏出一直藏在身在的荷包,若有所思的看了片刻,又將其安安穩穩的放回衣襟內裡,並將脫下的褲子摺好壓在上面。
踏入溫泉,躺在熟悉的石靠上,流動的水讓身體的每一個毛孔的隨之舒暢起來。戀雪仰起頭看著滿天星光,心中暗暗盤算著明天該做的事情。
在韶華到之前,她每天在城裡閒晃,也不是沒有任何收穫的。那段時間,李宋秋送的那個小荷包她一直帶在身上,風口浪尖上,刻意去找李日華實在太過明顯,所以,她一直在尋找一個偶遇的機會。
好在,李家嫡女的喜好她多少還有一點了解,到底在書坊遇到過一次。
李日華還是一如既往的後知後覺,這位李家嫡女對於她來天池參加春宴表示有所耳聞,但再多的,卻是明顯的一無所知了。
一無所知當然是最好,她趁著一個四下無人的時機,將那個對政治不夠敏感的李家嫡女拉進了一個不會被看到的死角,刻意從懷裡掏出荷包攤開在李日華眼前。
她不關心那個荷包的來歷和典故,也不想知道為何那位李家嫡女見到荷包後會緊張到連瞳孔都緊縮起來。她要請李日華做的事情只有一件,而且並不算難。在春宴結束的當晚,她要藉著李家嫡女的名義出城,然後,未來可能也要用李家的名義,通關離境,離開奉臨。
就像她不關心那個荷包的來歷一樣,李日華對與她那個滿是破綻的世家水深,不想再海上鋒芒畢露的說辭,也是完全不感興趣。
李日華甚至沒將荷包要回去,只是握在手中用滿是回憶的表情深深凝視了一會,便又將荷包還給她,並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麻煩你好好儲存。
李家本家的信物,李日華個人名義的令牌,雖然這位李家嫡女比較起她認識的其它世女在智謀上差了一大截,但這些小事還是辦的很是乾淨利索。
女皇的雷霆之怒,可能有,也可能沒有,可能是電閃雷鳴,也可能是秋雨三兩滴,
但無論如何,她不能只把希望壓在一個地方。
而這個借李家手的第二手準備,她是連韶華和江南風都沒有提過半句的。若是可能,她希望這第二手準備根本就不用派上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