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清晰的記起那一夜的朗朗明月、徐徐晚風、片片桃花,若是可以,她希望那樣的回憶只是永遠的留在她的心中,可以在每一個看到桃花的日子,獨自暗暗回味,保持永遠的乾淨如水、如夢似畫。只是可惜,天不從人願,她本想好好珍惜的這段回憶,如今卻由她自己親手翻撿出來,染色玷汙。
看著韶華眼中的跳動,戀雪微微一笑,慢慢側過身朝何碧的方向點了點頭,續而轉向了主席位。
自她的吟誦落下,一時間之間,整個平臺鴉雀無聲,所有人的視線都滿含著訝然落在了她的身上,甚至,連旁側的管絃都已經停下了靡靡。帶著鹹味的海風徐徐依舊,那風聲穿過柔和圓潤的琉璃燈火,扶到她的面上,帶來絲絲清醒的涼意。
隔著兩側層層席位和中間大團的空氣,主席位上的幾張面孔個個看上去朦朧迷離,分辨不清其中的深淺。暗暗深吸口氣,戀雪單手觸肩深深鞠了一躬,待直起身來,臉上已是柔軟的,誠摯的,而又不卑不亢的笑意。
“惜語世女,在下陳戀雪,是遠海來到貴國的海客。我來到貴國的日子尚淺,對貴國的禮節、習俗和規矩還不是十分了解,若是言詞舉止哪裡有了失禮的地方,還請惜語世女以及在座的各位多多包涵。陳某在此先行謝過。”
語音一頓,戀雪微微側了□,再度將視線投向依舊站在席位上的何碧,臉上保持著不變的笑意,接著說道,
“剛剛何小姐說,對韶公子仰慕已久,我聽了之後,深有感觸。想我初到貴國,一路從瞭望過來,途中經過桃花鎮,也曾有幸入住過九天外。那個時候正趕上滿鎮桃花開,滿鎮的奼紫嫣紅曾讓我深深震撼,驚歎於貴國竟有如此美麗的地方,簡直堪稱人間仙境。而今天知道韶姓氏是九天樓的原主人姓氏,陳某更是感嘆,果然是一方水土養一方人。陳某原本就曾驚豔於韶公子的品貌不凡,如今看來,更是隻有敬贊貴國地靈人傑,如此才能出了這樣一般風采絕倫的人物。剛聽何小姐說,願意迎韶公子進門為正夫,陳某故鄉有一句話,最是難得有情人,何小姐一番真心,陳某聽了很是敬佩。只是,若是說道對韶公子的仰慕和痴心,陳某自認不會輸給何小姐。”
看著站在席位上發愣的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的女子,戀雪飛揚起唇角加大了臉上的笑意。再度朝何碧頷首以示禮貌,戀雪乾淨利索的轉身移開視線,不給那女子以反應說話的機會。面向主席位上那正饒有趣味的看向自己的皇家世女,戀雪再度彎身行禮,續直起脊背接著說道,
“剛剛我吟的那首詩,是我們故鄉一位著名的才子所著。看到韶公子,我的腦海中自然而然的就浮現出了桃花鎮的灼灼其華,然後心中自動想起了這首詩。陳某身為海客,身份自然不比各位世家千金嬌貴。只是,若是有幸能得韶華公子青眼,陳某願意陪君共賞每一年的桃之夭夭,願意為君俯身種桃樹,摘花換酒共言歡。所以在此,陳某也懇請惜語世女給陳莫這樣一個機會,一償所願。”
一番話說完,戀雪挺直了脊背,維持著臉上誠懇的笑意,用帶了一絲期待的目光,定定注視著主席位上的花惜語。
以她現在的位置,花惜語對她的過往不可能沒有過了解。暗示一番她認識韶華是在其進王府之前,是為了顧及所謂的皇室臉面,為了顧及韶華的名譽,更是為了她自己的立場。先是表明自己不瞭解習俗,再盛讚一番奉臨的景緻水土,她如此不接餘力的表述自己海客的身份,無非也就是想說明自己的位置和立場,都不參與任何其他的東西,牽扯的利益糾葛更少。一而再、再而三的強調,也不過是想暗示自己遠來是客,將人“送”給自己,說出去也要更好聽,是所謂的“師出有名”罷了。
她這樣的心思,主席上的那幾位又如何聽不出來?只是,看對方願不願意“成全”罷了。至少對花惜語來說,選擇她,總比面對何家來的簡單。
時間似乎只是一瞬,花惜語安安靜靜聽完她一番言詞,偏過頭做出略微想了一下的樣子,看向她的眼睛帶著趣味和意味深長,嘴角掛起了微笑,說道:
“早就聽聞城內來了一位海客,年紀輕輕卻見識不凡。如今得以相見,果然非池中物。”
語氣一頓,那花惜語卻將視線投向了一直站在席位上的何碧。順著那位皇族世女的動作,戀雪只覺得心頭一跳,脊背竟是開始隱隱泛出了寒氣,強壓下胸口的緊繃,總算是勉強保持住了面上的笑容。主席為上,花惜語看著席下的何碧,臉上的笑容是誠摯而客氣的,語氣聽起來也恭敬,
“何姐姐,你的心意惜語收到了。只是,何家畢竟是世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