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了挑眉頭,畢和頁的心裡突地一沉,面上則仍保持著笑意盈盈的模樣,問道:“哦?這麼自信?你很瞭解江南風?”
“我不瞭解他。”搖了搖頭,韓天的眼睛褪去了和氣,便是一片毋庸質疑的堅定,“但我也是世家出身的男子。姐,將心比心。如果一個女子能讓我做到那種程度,如果一個女子能為我做到那種程度,我就不可能再愛上別人。”
是她不瞭解的角度。看著韓天那雙堅定的眼睛,畢和頁暗暗鬆了口氣。原來是從這樣的角度得出來的結論,她還以為是韓天知道了什麼不應該知道的……還好,看樣子是她想多了。
☆、皇都天池
一路車馬勞頓。戀雪雖說學會了騎馬,但也只限於在跑馬場溜溜或者在城中代步,像這種騎在馬背上趕長途,對她而言還真是大姑娘坐轎子——頭一遭。
頭幾天尚且能忍,可出來的時間一長,那種日復一日在馬背上顛簸的味道,她還是漸漸有些吃不消。儘管冬季的衣褲夠厚,可大腿內側還是被磨的青紫成了一片。儘管心有不甘,可戀雪卻也不得不承認,現代社會來的她,在這方面確實遠不如這裡的“原住民”。她不比畢禾頁有武藝在身,不如那些侍衛、車娘早就適應了馬背上的長途跋涉,甚至比不上身為男子的韓天和病中的江南風。等看到天池的城牆之時,戀學只覺得腰背已經緊繃到快散架,兩條腿更是痛到麻木,這麼多天下來,若不是有一口志氣撐著,只怕她早就支撐不住。就是眼下,也已是幾近極限,這種狀態若是再多走幾天,怕是硬撐也要撐不住了。
到達皇都之時是正午。天池的城門大開,雖然兩側都有官兵把守,但門下百姓進進出出、車水馬龍,甚至裡外兩側還有一些小攤鋪小擺設,一片盎然。
雖然已至冬末,可早晚天氣到底還是冷,畢水天和陳戀雪為了趕路都是裹著狐狸皮的披風,那二十個侍衛更是服飾整齊。在深山裡還不覺得,如今到了街面,這樣一行人騎著駿馬、擁著馬車,一路走在過去甚是扎眼。
未等到城門口,守城的頭目已經迎了出來。高大健美的中年女子身披盔甲一臉的勁氣,幾個大步立在了畢禾頁馬上,畢恭畢敬的一抱拳:“畢世女。”
“不必多禮。有何事相報?”
“回世女,有一人已在這裡等候兩天,說是要找世女身側一位姓陳的小姐。”說罷,那小頭目用了一個很軍旅的姿勢讓身,一個黑衣中年女子順勢邁步上前,一雙烏突突的眼睛掃過馬背上的兩人,先是衝畢禾頁行了大禮,緊接著一雙眼睛便直勾勾的看向勉強保持著面上顏色的戀雪,恭恭敬敬的一抱拳,
“家主。我是九天樓的人。奉韶公子之命,特此在這裡等候家主。這個是韶公子讓我交給您的,請過目。”
家主?潛意識的與畢禾頁對視了一眼,戀雪很快便明白過來,這人是九天自己名下那一部分的。低身接過那張信封拆開,韶華的交代只是寥寥幾句。知道她要來天池,韶華提前叫人為她購置了一處宅院,房契和落戶都是她的名字,用的錢也是九天屬於她那一半的收益。末了,還在信尾用她教給他的漢字寫了一句,在這邊一切安好,勿念。
看著熟悉的筆跡,儘管身上百般不適,戀雪也不由得舒心一笑。轉手將信紙遞給畢禾頁看了一遍,戀雪問道:“你的意見是?”
將信紙遞還給她,畢禾頁臉上也掛起了一層笑意:“這個韶華考慮的倒是周到。我本來也是打算讓你們先住在王府的別院,這樣的話又更方便了一層。既然如此,我們先就此別過。”語氣一頓,畢禾頁看了一眼從馬車裡探出頭的韓天,接著說道,“回去後你們先好好休息,明天再讓水天過去,帶你們逛逛天池。”
戀雪的眼睛也不由得順著畢禾頁的視線看向聞言從馬車中下來的韓天。她記得韓天應該是從小在明濱城長大,不過聽這意思,他似乎對天池也頗為熟悉。
還來不及多想,畢禾頁又交代了幾句,便大大方方的帶著一隊侍衛、車娘,壓著七套馬車進了城。守城的小頭目在畢禾頁進城門之時就回到了自己的崗位上。頃刻之間,城門外除了來往路人,只剩下她和一輛馬車、一個車娘、那個黑衣女子面面相覷。
輕咳了一聲,戀雪一臉平淡的從馬背上跳了下來,不顧車娘和黑衣女子詫異的目光,三兩下爬上馬車一屁股坐在了前轅座上,然後衝著黑衣女子嘻嘻一笑:“你騎著馬領路吧,或者牽著它也成。”
即使心中有所質疑,黑衣女子也沒有多問。只是按照她的話一翻身上了馬,然後開始盡職盡責的領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