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的套在手上,然後在繩結剩餘的線穗處,拈挑著繩子打起結來,這次,又換了個花式呢,比起她剛剛說的‘草花結’、‘藻井結’還要來得漂亮。只見她將所有的繩子都糾纏在一起兩兩結上,好似一個鏤空的圓盤。接著,那顆被她從釵瑞上撬下來的石榴寶石,就塞進了圓盤裡。
青蓮色的線繩一下一下的拂過他的手腕,輕輕擦過肌膚,隨著女子靈巧的手指,來來回回。最後,那顆石榴寶石被相結的漁網似的繩結牢牢困在裡面,絲絲相連,環環相扣,片片相接,真是玲瓏剔透,精巧華美。
本以為這樣就完了,卻見張宿雨繼續續上線繩,接在石榴寶石下,又開始編織起來。這個結,是個雙結,相依相偎的扣在一起,線條密密的奏緊,似乎永遠都不會分離一樣。
她怎麼會這麼多繩結的編制方法呢,這個女子,真的讓人很好奇。
“這個呢,叫做同心結。”張宿雨在同心結的末梢纏了幾圈,做了一個收勢的雲雀結,然後順了順垂下來的流蘇,這個手鍊,正式完工了。
聽到“同心結”這三個字,陳猶眠只覺得被張宿雨握在手心的手腕燙得厲害。見得張宿雨抬起他的手腕,細細的欣賞起來,連帶的臉也覺得燙了起來。
“好看嗎?”張宿雨捏著陳猶眠的細嫩的小手,頓覺心中一蕩。
“很,好看……”陳猶眠看著手腕上那一抹紅色,真是灼人眼得很。
“喜歡嗎?”張宿雨繼續吃著人家的豆腐,連帶著聲音也低了幾分。
陳猶眠自是很喜歡的,這麼漂亮的手鍊,是個男兒家都會歡喜得不得了。可是,“喜歡”這兩個字卻怎麼都說不出口,尤其是面對這個女人。
張宿雨的拇指摩挲著繩結,繩結的花紋在陳猶眠的手腕上滑動,倆人之間默然得只剩呼吸。張宿雨輕輕嘆口氣到:“皓腕凝霜雪,相結在同心……”
陳猶眠羞得直把手往回抽,卻被張宿雨抓得更牢。拉拉扯扯間,張宿雨的一句話讓陳猶眠呆呆的停了下來:“這草花結和同心結我都是打的死結,這輩子,都要把你死死的結在一起,拆也拆不開……”
“誰,誰要和你拆不開……”陳猶眠不敢看張宿雨,只得把頭垂得更低,心如擂鼓,臉如火燒。這女人的甜言蜜語怎的那麼多,那麼羞人……可千萬別被她給騙了去……
張宿雨輕輕笑了兩聲,將陳猶眠的手放下,道:“時候不早了,你也該休息了,不過,你先等我一等。”說著就出了門去。
陳猶眠見她出門離開,心緒卻絲毫沒能平靜下來。手腕上的繩結涼滑的感覺,慢慢的竄到心裡,直讓他覺得那纏著的不是他的手,而是他跳動不安的心。就那麼緊緊的纏著。
看著漂亮的繩結,還有那顆困在繩網中的寶石,伸手摸了摸,上面似乎還留著女子的體溫。陳猶眠連忙把手抽了回來,然後用廣袖將手腕上的繩結給遮住。
桌上的紅燭奮力的燃燒著自己,燭淚緩緩流下,堆積出一層層的蠟雲,就好比陳猶眠現在的心,是冗繁的。相結在同心……相結在同心……相結在同心……
陳猶眠挑了挑燈芯,燭光變得亮了些,卻不能將他的心照得亮一些。
張宿雨再次進屋的時候就見陳猶眠坐在桌邊看著蠟燭沉思。將手中的瓷盤放在他面前,柔聲道:“嚐嚐。”
陳猶眠驚見她的突然出現,但在看到她端來的東西后,不由得露出驚喜之色。伸手拈了一塊松子糕放在口中,是糯軟香甜的味道,齒頰生香。眯著眼睛享受的著松子糕在口中漸漸化開的感覺,真是連舌頭都想吞下去。好久都沒吃到過這麼正宗美味的松子糕了。
伸出舌頭舔舔手指,陳猶眠覺得這簡直是這半年來最開心的時刻了。張宿雨低低笑了兩聲,道:“饞貓,多的是呢,哪用得著舔手指頭……”
陳猶眠一聽,才發覺自己剛才的做法真是太丟臉了。連忙把手放下,看見張宿雨還笑著逗弄自己,“哼”了一聲,把頭偏開。這個壞女人!
“這麼說你一句,就生氣啦?”張宿雨端過凳子坐下,靠在陳猶眠身邊,伸手掰過他的肩膀。
陳猶眠同學羞惱得厲害,哪裡肯就範,雖然身子被掰了過來,可頭還是朝著另一邊的。張宿雨拈起一塊松子糕,湊到陳猶眠嘴邊,誘惑道:“難道松子糕也不吃了麼?”
陳猶眠癟癟嘴,有些鬆動,卻還是拗脾氣的不肯回頭,心中直罵道:壞女人,壞女人,壞女人……
張宿雨突然一用力,手腕一帶,陳猶眠一聲驚呼之中,就再次落入了張宿雨的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