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跟在禹七葉身後,奔跑了一下午才終於停了下來。她曾想問過,為什麼要這麼拼命的趕,難倒後面有追兵?可是禹七葉像著魔了一樣跑得太快,她根本沒機會問。
直至在一棵大榕樹下,見到一個滿頭銀髮的女子,他才停了下來。
女子其實很年輕,卻有著及地的白髮。眉梢眼角同禹七葉一樣,都滿是滄桑和悲涼。她直直的站在剛抽出嫩芽的巨大榕樹下,輕淺的笑了起來,頓時顛倒芸生,天地放彩。真的是好美的一個人。
禹七葉拉著韁繩,慢慢的朝前走了兩步,淡淡的喚道:“青師……”
被喚作青師的女子,也朝前走了兩步,回應道:“青師的七葉,你回來了……”
張宿雨呆呆的看著那個怪異的女子,【炫】恍【書】然【網】之後,才發現眼前這個女子就是商了的女帝陳青師,也就是她大學的教授,那個死去然後借屍還魂的陳青師。
禹七葉從馬上跳了下來,一個晃眼便已到了陳青師的懷中。
陳青師閉眼抱著衝進她懷中的男子,手臂明顯的顫抖,神色激動喜悅,呢喃:“終於能把你抱在懷裡了……”
禹七葉並不答話,只是緊緊的抱著她,似乎怕下一刻眼前之人就不在了。
張宿雨看著這對相擁在一起的倆人,過了很久,才試探性的開口道:“Professor Chen?”
猶恐是夢中
……》
第五十章猶恐是夢中
女帝難得的要辦一次大宴,宴請了京中所有官員以及家眷。目的是為從代了營救出來的當年一起打天下的舊屬們接風洗塵。
據說女帝私下派了一名年輕有為的女子潛伏入了代了,經過多年艱苦的努力才將所有人安全救了出來。而這場宴會也同樣是這位女子的賞封宴。
陳猶眠摸了摸手中的翠玉流螢紫晶簪,最終還是插在了發冠上。多久沒這麼盛裝打扮了,自己已不記得了。要不是女帝規定了皇家內眷必須出席,他也不想出現在世人的面前。
看著鏡中的自己,深深吸了一口氣,就這樣吧。記得宿雨不喜歡塗脂抹粉的男子,他也懶得去弄,打扮得再好看心中那人又見不著,更是沒什麼意義。
陳猶眠是在月華和燈輝之下步入皇宮玉苑的。宮裡好久沒這麼熱鬧過了,令得他有些不適應,在外面顛簸的一年,這些貴族權臣之間的鬢語歡顏,迎承晏笑,熟悉又陌生。以前的他,在這種宴會中也扮演著高高在上的形象,淡定清冷的應付著前來奉承他的人,而現在……那些人除了用怪異的眼光和嘲諷的神情躲在一旁看自己,就是不屑一顧。
世態炎涼,原來就是這個樣子啊……
孃親和姐姐忙於應酬,根本沒功夫理自己。正君爹爹夫婦因為沒有官職,便沒能進來。也就是說今晚上得他一個人硬抗。低頭自嘲的笑了笑,反正是遲早的事,還是早點習慣為好。張宿雨,你何時才能回到我身邊呢?
“世子殿下……”有一道略為熟悉的聲音叫住了陳猶眠。
陳猶眠轉身一看,看著抱著孩子的男子,想了一下,平淡道:“許公子。”
男子看著他如往昔一樣美的臉,一樣清高的神情,一樣平靜的語氣愣了愣,才道:“好久不見。”
陳猶眠看著他手中的女兒,想起自己家的兒子,人家的孩子怎麼就那麼安分,他的就那麼混帳呢,每天都要把府裡折騰得雞飛狗跳,不得安寧才舒坦。男子看著陳猶眠盯著自己的女兒陷入了沉思,臉上露出笑:“世子殿下要是回到妻主身邊的話,也是可以的……”
陳猶眠【炫】恍【書】然【網】回神,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冷聲道:“不需要。”
男子欲言又止,卻被陳猶眠打斷:“我要進去了,許公子請自便。”說完就徑直走開了。
男子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再看了看手中安靜的瞪著眼睛的女兒,溫柔的笑了起來。
……
陳猶眠端正的坐在席上,對案几上的果子糕點佳釀沒有絲毫胃口,今天晚上過的每一分都是煎熬,他要學會習慣和隱忍。
因為是男眷,便主席遠些,只能看見高高在上的女帝和帝后。陳猶眠聽著周圍嘈雜的聲音,看著眼前成雙的人影,摸了摸手腕上纏著的同心結,勉強笑了笑。
這時御花園中似乎安靜了不少,好像是女帝在封賞誰,只是他離得遠,看不明晰,聽不清楚。不過,這又關他什麼事呢。不多時,前面傳來雷鳴的掌聲和賀喜的聲音。看來這京中又要多出一位權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