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嬤嬤看著白珍,隨後有些無奈地搖搖頭,苦笑:“正因為不是什麼親近的關係,所以才應當客氣點兒,你覺得咱們千歲爺會希望郡主在那位面前很隨性麼,那日從臘梅山莊回來,爺就瞅著心裡有些不悅。”
白珍沉默了一會,搖搖頭:“唔,按著爺的性子,恐怕不會。”
她頓了頓,又小聲道:“不過我瞅著郡主這幾天和爺如膠似漆的,郡主已經很刻意地和那位西狄的陛下劃清界線了不是。”
何嬤嬤輕嘆一聲,暗自道,算了,年輕人的事情且由著他們去罷了。
“什麼風把陛下給吹到我涑玉宮來了?”且說這一頭,西涼茉出了正殿,毫不避諱形象地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然後整個人都窩進了軟綿綿的鋪了白狐狸皮的軟榻上。
百里赫雲今日也換了一身錦貂大氅,頭髮都束在了通天紫玉冠裡,倒是愈發地顯得他面如冠玉,飛眉鳳目,秀逸非常,一身帝君沉穩氣勢,讓人不由自主地變會在他面前恭敬起來。
當然,那些人裡絕對不包括西涼茉。
百里赫雲身邊跟著的長日和長年看著西涼茉一身素衣簡袍,頭髮也隨便地用一根髮帶鬆鬆垮垮地綁在身後,竟似連個髮髻都不曾挽起,心中頓時就不悅起來,暗自惱怒西涼茉對自家主子的輕慢,若是在西狄國內,早就讓人把這無禮又粗鄙的女子拖下去砍了。
“很想把我拖下去砍了,治個大不敬的罪名?”西涼茉忽然懶洋洋地單手支著臉道:“可惜呢,這裡是天朝,不是西狄,正所謂客隨主便,所以不好意思了,只能讓你們失望了。”
長日和長年心中不由一驚,見鬼似地看著西涼茉,只覺得這個臭丫頭怎麼會連自己在想什麼都知道得一清二楚,難不成會讀心術不成!
“不得對飛羽督衛大人無禮。”百里赫雲淡淡地出聲,隨後冰涼深沉的目光掃了他們一眼,長年和長日立刻垂下頭,恭敬地道:“是!”
百里赫雲看向西涼茉,目光在她一張瑩白嬌嫩的俏臉上頓了頓,她整張俏臉陷在柔軟雪白的狐狸毛裡愈發的看起來吹彈可破,肌膚剃頭,一頭如雲黑髮鬆散慵懶的半垂在肩頭,愈發顯得別有一番臘梅依雪出牆來的慵懶嬌憨的風情。
片刻之後,西涼茉似乎察覺了他的目光,懶洋洋地瞥了過來,百里赫雲方才從容地道:“數日不見,督衛大人精神似乎倒不如在臘梅山莊時候精神了。”
西涼茉聽著他這話裡有話,便勾了下唇角,懶洋洋地撿了一枚冬日裡罕見的暹羅進宮的婆羅石榴一邊慢慢地剝,一邊道:“那是自然的,臘梅山莊裡得日日打緊了十二分的精神與您這樣的人物周旋,回了自己家,自然難免要鬆懈一些的,日日都跟在臘梅山莊裡那麼‘精神’,鐵打的人都受不了。”
百里赫雲目光淡淡地地一笑:“是麼,看起來與我相處,讓你很緊張。”
西涼茉總覺得他話裡帶話,聽著頗有些不舒服,便淡漠地道:“怎麼能不緊張呢,若是不能請到您來上京做客,豈非平白廢了我那日在風露閣裡下的許多功夫。”
百里赫雲一頓,聲音有些冰冷:“原來在風露閣裡,督衛大人就已經如此費心思了,真是榮幸。”
長年和長日兩個心中早將西涼茉的卑鄙陰險給罵了個狗血淋頭,只臉上不敢表露,而只能狠狠地瞪著她。
西涼茉似笑非笑地看著百里赫雲:“不知陛下來尋我有何指教,莫不是隻為了風露閣之事而來麼,那我也只能說聲抱歉,各為其主了。”
風露閣是西狄人在天朝最大的秘密聯絡點,也不知道經營了多少年了,如今毀於一旦也就罷了,整個上京他們的暗線全部都因此拔出蘿蔔帶出泥地被司禮監和錦衣衛的人一網打盡,只怕百里赫雲他們都心疼得滴血了。
百里赫雲看著西涼茉一臉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眼裡寒光幽涼,冷淡地道:“好一個各為其主,可惜明珠暗投,這腐朽天朝可值得你為之賣命。”
西涼茉單手支著臉,看著百里赫雲輕笑:“人人常說,卿本佳人奈何從賊,又怎知就算從賊,也是佳人心甘情願,因為這裡有人值得我守護,就算不得明珠暗投。”
百里赫雲這人不喜歡用些顯示自我身份的稱謂,但是這卻並不代表他容易接近和相處,那種天生的居於上位者的沉穩氣勢反而因為這種看似親近,實則疏遠的稱呼,愈發地讓人不敢在他面前露出輕狂模樣。
“守護的人?”百里赫雲頓了頓,隨後放緩了神色,淡淡地道:“是啊,守護的人,你我都有想要守護的人,所以,這一次,我亦是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