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是西康之王!我就是王子!”鍾情不服氣地頭一梗,“我知道,您是因為我被挾持在人家手裡,不得不責罵我放低姿態,爹爹!你可以不用這麼委屈!兒子我頭可斷血可流,一身傲骨不低頭!來人呀,給我把這兩個小畜生碎屍萬段……”
“你……閉……嘴……”鍾元易的老臉已經給氣成紫茄子,還是下鍋爆過的那種。
君珂“噗”地一聲笑了出來,趕緊捂住——沒辦法,老鐘太可憐了,難怪雖然把兒子當成命根,卻死活不肯見他。
“殺了這倆人妖殺了人妖殺了人妖——”鍾情猶自在喋喋不休。
“唉……”鍾元易終於拉不下老臉,發出一聲痛不欲生的嘆息,上前一步,垂頭向納蘭述一揖。
“西康軍帥鍾元易,見過冀北納蘭郡王,冀北青鳥,名聞天下,龍牙谷一役一戰成名,今日得見,幸何如之。”
納蘭述還禮,淡淡道:“不敢,納蘭述已非九蒙皇室成員,昔日封號,不提也罷。”
鍾元易點點頭,又向君珂一揖。
“鍾某見過雲雷君統領。君統領以女子之身,奪武舉狀元,整合十三盟下民兵,三月勇奪皇城軍第一名號,轉戰魯南,聲威赫赫,老夫聞名久矣。”
君珂笑了笑,躬躬身。
四面靜了靜,士兵們齊齊變色。
這一對年輕男女,就是近日來名聞魯南,連自己這靠近魯南的邊境也聽聞的那對大燕叛逆?
那兩人大名兇名,可真是如雷貫耳。
一個不動則已,動則驚人,兩千人全殲五倍敵軍,一個活口不留。以一當五也罷了,最可怕的就是全殲,這些士兵都上過戰場,知道全殲意味著什麼,意味高絕戰術,狠絕鬥志,和滅絕殺機!
另一個更是雲雷靈魂,少女統領,大燕女子當前第一卓絕人物,以一軍之力牽制魯南邊軍,轉戰半片大燕土地,穿城出進,從無敗績!
“殺了他們殺了……”喋喋不休的鐘情突然定了定,一抬頭看見四面士兵驚駭神情,聽見巨大的倒抽氣聲音,眨巴著眼睛想了想,才把他老爹剛才提到的這兩個名字納入腦海,“納蘭述?君珂?”
他想了又想,眼睛開始向上翻……納蘭述!君珂!
人家也是領兵的人!
人家也有兵!聽說還個個殺神!
人家據說是變態,一個殺了燕京十五萬人,一個任憑燕軍認敗依舊下令剿殺。
鍾情哭了。
比遇見一個變態更慘的事,是遇見兩個變態……
“鍾帥真是好眼光。”君珂若無其事和鍾元易攀談,“我等還未自報家門,鍾帥就猜出來了。”
“兩位年輕俊逸,神采非凡。”鍾元易一眼也不看被挾持的兒子,笑容和藹可親,“一看便知人中龍鳳。我這西康地界,多少年也不曾得見如此人物,聯想到近日之事,焉能不知,更何況剛才我在帳中……”
接下來你是不是要說剛才你在帳中忽然心血來潮,然後掐指一算,頓時大驚失色,趕緊出得帳來,看見兩顆將星熠熠從天而降,渾身爆滿王八之氣,於是你虎軀一震,倒頭便拜?
君珂在心底腹誹,笑容可掬聽老鍾講完,“……聞見奇獸氣息濃郁,之後看見這隻白色神犬,相傳七日前赤羅城外一戰,便曾出現一隻巨大的嘯聲如獅吼的神犬,老夫要再猜不著,就枉為一軍之主了。”鍾元易呵呵笑。
敢情還真是透過么雞認出來的!
君珂鬱悶,么雞得瑟,扒開擋住眼睛一縷白毛,顧盼自雄——哥的魅力,擋不住!
鍾元易一揮手,身後人潮退去,迅捷整齊,毫無亂像,隨即向納蘭述君珂一讓,“兩位想必無事不登三寶殿,入內一談如何?”
納蘭述點點頭,眼神裡隱隱深思——老傢伙發現他們身份後,便再也沒看過兒子一眼,也沒有試圖去救,更沒有露出慌亂神色,這老鍾,不簡單,今日的目的,未必那麼容易完成。
不過……納蘭述笑了笑,當真置之不理,便代表毫不關心?
鍾元易心知兒子在這兩人手中,搶也搶不得,乾脆將帳中人都驅散,單獨面對兩人,“請問兩位,不惜大費周章挾持我兒,所為何來?”
“哦。”納蘭述垂著眼,淡淡道,“邀請鍾帥,反出大燕,如此而已。”
他把造反殺頭的事說得和吃白菜一樣輕鬆,倒把眼神緊張的鐘元易氣得一個倒仰,瞪大眼看了納蘭述半晌,納蘭述神色不動,閒閒吃茶,再看看君珂,君珂笑嘻嘻低頭看鐘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