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畿藏龍臥虎,一塊磚頭掉下來砸三個御史,處處皆有妖,這鄉下土財主,要倒黴咯。
人們站下了,準備看熱鬧,比如一出無知土財主冒犯大佬被反壓狠揍掉了一地眼珠的狗血戲碼……
他們很快真的掉了一地眼珠,不過……
“你們做什麼?”男子被狼撲而上的家丁一把抓住,驚慌掙扎,“光天化日之下,搶掠民女……男,沒有王法了嗎?救命啊,救命啊!”
“相公!”女子花容失色,撲上去抓住男子的袖子,“這是怎麼回事……你們是什麼人?相公!你又欠賭債了?還是又在翠花樓用贗品字畫騙豆腐西施了?你不要和我賭咒發誓不賭不嫖了嗎?天啊,這可叫我怎麼活啊……”
旁觀的人嘴角抽搐——真是人不可貌相,看著衣冠楚楚,原來是個騙子,也是,騙子這種生物,尤其是騙女人那種,往往氣質容貌俱佳,倒也沒可惜那張臉。
納蘭述嘴角抽搐——皇后你狠,自己臉丟光了,就再扒朕臉皮陪著你。
“娘子,天大的冤枉!”他把臉一捂,往君珂肩上一靠,伸手就去扒自己領口,“昨天晚上我不是跪在你腳下說了一萬聲女王萬歲,豆腐西施不及你一根手指嗎?你瞧瞧,抽的鞭痕還在呢,我敢好了傷疤忘了痛?娘子!”
旁觀的人嘴角再次抽搐——敢情這女子仙姿玉貌,竟然是個悍婦加妒婦,嘖嘖,騙子配悍婦,絕配!
君珂嘴角抽搐——陛下你狠,豆腐西施好歹還真實存在,鞭痕從哪裡來的?難道是昨晚我給你洗臉把你脖子擦紅了?
家丁們聽這兩公婆一搭一唱聽傻住了,愣在那裡不知道下一步動作,劉大公子涎著臉湊上來,兩眼放光,盯著納蘭述似要解開的領口,“怪可憐見的,我瞧瞧!”
君珂唰地一個轉身,正擋住他的目光,手指一攏已經把納蘭述根本沒拉開的領口攏好,俯在他耳邊惡狠狠地道,“玩夠了沒?色誘可恥!”
“既然送上來,不玩白不玩。”納蘭述在她耳邊低笑,舌尖飛快地舔了舔她靠近的耳垂。
君珂的耳朵唰地紅了,這是她的敏感帶,最經不起撩撥,納蘭述看著那圓潤的耳垂,微紅半透明,日光照過來,似乎能看見裡面細微的脈絡,像一枚上好的玉髓,他呼吸稍稍緊了緊。
內腑有點微痛,燒心噁心,一股乏力感襲來,他臉色白了白,笑顏卻不改,只微微讓開了些。
君珂敏感地看他一眼。
“既然是個騙子!”劉大公子沒能瞧見春光,心癢難搔,咳嗽一聲正色道,“就該送官查辦,來人,拿下!”
一邊說一邊得意,本來還擔心碼頭上搶人引來麻煩被父親責怪,現在好了,一個天經地義的理由送上門來。
“娘子!”納蘭述被幾個家丁拖走,向君珂哀切地伸出雙手,“沒有豆腐西施,沒有!”
“相公!”君珂呆愣愣看著納蘭述被拖走,像面臨生離死別忽然醒悟的女子,撒開雙手就追了上來,“你別走!別用這招嚇我!我……我以後不管你了,真的!什麼豆腐西施,作坊貴妃,羊肉小妹,生煎包蘿莉,我都不管你,你別走!”
“沒有豆腐西施!羊肉生煎包統統不要!”納蘭述執著地伸著手,要去夠他的娘子,“我會為你堅守我的貞潔,決不讓除你之外的任何人染指,相信我!”
“我會對著豆腐唏噓垂淚的!”
“我會對著鞭痕懷念你的鞭子的!”
“相公!”
“娘子!”
兩情悽切,生離死別,六月飛雪,執手落淚,滿碼頭一掬同情淚。
一個年輕人狠狠抹一把淚水,“好悽切,好感人,回去可以寫一篇,叫集市聞夫妻生離死別賦》……”
一個姑娘吸吸發紅的鼻子,轉頭就開始狂奔,奔到城郊一座破廟裡,一把抓住一位年輕和尚的褲帶,“善智,我想通了,世事多變,與其坐等命運宣判,不如憐取眼前——我們私奔吧!”
“死漢子,”一位大媽狠狠拎住了丈夫的耳朵,把鼻涕甩在了他的身上,“看看人家,看看你,老孃這四十年白活了!”
“那是騙子和悍婦!”那倒黴漢子哀號。
“騙子和悍婦咋了?”大媽一口呸出去,“你也就一個修腳匠,敢瞧不起人家?”
“那是,”漢子小心咕噥,“你比那悍婦還悍婦……”
“你說啥?”
“啊……”
一個說書先生兩眼放光,鼠須抖動,“有了!明天的新題材,‘碼頭惡霸強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