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的我們來,我們偶爾運氣好碰上富裕山匪,大帥還讓我們悄悄留下一半好處,讓給你們來撿!”鍾元易一肚子怨氣,立即反唇相譏,“誰不是人生父母養?該著你雲雷做大爺?一群沒良心的混賬王八羔子,就這麼的還疑你疑他,生怕被人佔了便宜去,要我說,分兵,可以!把棉衣脫下來!把武器留下來!”
“你!”雲雷將領們臉色紫脹,齊齊拔刀。
鏗然一聲銳響,鍾元易身後將領們齊齊上前一步,刀出半鞘,怒目而視。
“夠了!”
一聲怒喝驚破雙方劍拔弩張的氣氛,君珂眉宇帶霜,手中長鞭啪地居中一甩。
貫注真力的長鞭落下,竟然筆直如劍,罡風猛烈,氣息窒人,對面而立的兩軍將領被勁風逼得蹬蹬後退,瞬間拉開距離。
站定了低頭一看,堅硬的沙石地面,一條深溝,深可一尺。
懸空落鞭,僅憑勁氣便留下如許深痕,眾人驚得又退一步,駭然抬頭看君珂——統領什麼時候,武功又精進了?
軍伍之人,崇尚絕對武力,君珂這一手,頓時令眾人誠服,乖乖不敢做聲。
“我剛才說過的話你們都沒聽見?”君珂高踞馬上,冷然道,“雲雷的路線從來沒有更改過,大帥也從未說過要求雲雷協同作戰,相反,冀北軍原本可以走近路,更快到達堯國,但大帥擔心雲雷兄弟力量不足,穿越兩國後傷損太大,所以才讓全軍一路行到羯胡中部才分兵,這樣雲雷之後的路比較好走,但望雲雷兄弟們,萬萬不可多心!”
雲雷將領們怔了怔,有點慚愧地低下了頭。
鍾元易得意地哼一聲,剛要乘勝追擊,君珂已經轉向了他,“老帥掌握聯軍最大力量,一向知道大帥的意旨,今天怎麼也對兄弟們說出這種話來?雲雷不是冀北嫡系,卻一直護持了冀北軍,這份情分,優先糧食衣甲分所應當!雲雷迴歸,更是天經地義的事,這也是你責難的理由?”
鍾元易被說得老臉發紫,哼哼兩聲沒敢回話,君珂神色一緩,長吁一聲道:“諸位將軍,我剛才話重了些,可是羯胡未過,大敵當前,實在不是爭執內訌的時辰,君珂才能淺薄,率領一軍,已經戰戰兢兢,唯恐辜負納蘭期望……”她眼圈一紅,聲音微有些哽咽,隨即咬牙忍住,在馬上微微欠身,“大家一路沙場,都是生死換命的交情,萬不可因為一些捕風捉影無根無據的流言,便傷了兄弟情分,斷了你我前進路途,君珂在此,請求諸位,戰事為重,大局為重!”
夕陽西下,荒草瑟瑟,馬上少女神情悽切,微微彎下的身子單薄如紙,眾人都心中一痛,想起這些時日,這年僅十九歲的少女,殫精竭慮,日夜操勞,咬牙忍住失去伴侶的焚心痛苦,率領大軍輾轉作戰,日漸清瘦如上弦月,鬢邊甚至有時隱隱可見白髮。
人心都是肉長的,此情此境,人人都有些鼻酸,更覺慚愧,鍾元易當先就躬下身去,“是末將魯莽,不該譏嘲兄弟,統領放心,今日之事,今後再不會有!”
“今後再不會有!”雲雷將領齊齊低喝。
君珂直起腰,感激地點點頭,眼神裡一抹疲憊。
一直冷眼旁觀的鐵鈞扭過頭去,神情裡一絲讚賞和佩服——這姑娘厲害!
剛柔並濟,連打帶撫,甚至最後利用了女性的柔弱特質,硬生生將一場危機消弭無形!
先以武力鎮服,再搬出理由教訓,令兩邊都開始慚愧,最後話鋒一轉,放低姿態,訴說難處,當即換得雲雷疑慮暫消,眾人心腸齊軟。
女性帶兵,過剛易折,過柔易失,都不易成功,這個君珂,原先也沒什麼出奇,但經過納蘭失蹤,竟然飛速成長。
鐵鈞微微嘆息一聲。
他和成王殿下名雖主僕,情同兄弟,納蘭述從小便喚他叔叔,他是看著納蘭述長大的,在他心裡,當成王夫妻逝去,冀北納蘭唯一的血脈,自然也是他此生唯一護持的孩兒。
所以對納蘭述未來的妻子,他自然也放在心上。
何況還有王妃的臨終囑託。
“述兒情重,此為上位者之大忌。冀北危難在即,述兒日後,必將步步艱困,若無絕情絕性心性,如何與那一群豺虎相鬥?一旦為情所絆,終生裹足不前也罷了,怕最終,性命也不得保……鐵兄,此事交託於你,若那位君家姑娘不堪為妻,萬勿心軟,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我兒終生,全賴鐵兄掌持,切切。”
一句囑託千鈞之重,他默然擔下。
不過猶自記得王妃最後筆鋒一轉,又道“但世間情之一字,最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