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淺語望著自己空懸的胳膊,暗暗嘲笑著自作多情,一邊輕輕將手放下,一邊別過頭,遙遙的指著木門外剛剛經過的高個子。悄然問道:“要我叫他進來幫你麼?像你這般躲瘟疫似的躲我,不怕憋出病來?”
剛剛撩起地帷幔卻與蘇淺。語作對,片刻後重新垂落。蘇淺語攥緊了袖子咬牙切齒,咒罵流嵐屋子裡掛的純粹是件破東西。
“你當我是在躲著你麼?”悠悠的聲。音從輕揚帷幔之後透出,淡淡的飄進蘇淺語的耳朵。不知道到底有什麼意味,只是這話聽著好似並非墨黎在躲蘇淺語,反倒是蘇淺語無事獻殷勤——黏上他這尊活佛了。
蘇淺語斜眼飛睨墨黎,斂了一。腔無名怒火,低聲道:“對不起。”
“水落如何會,會……不見的?”
蘇淺語有些詫異於墨黎的神色。溫柔的水眸掠過。一絲做失望,他的目光此刻竟顯得空洞了。
這個這個。神仙才知道……
關於這個問題蘇淺語不是沒想過,只是沒有半點。頭緒。
“我也想知道。只是我一醒來便成了他。”蘇淺語收。回雙手,看見墨黎心不在焉地望著一滴未沾地湯藥。她忙捧了雙手奉上,反問道:“墨黎。我有事要問你。”
藥至嘴邊,墨黎微皺了眉頭遂仰頭一氣喝下。
“我有事問你。”蘇。淺語重複道,生怕他被苦澀的湯藥悶傻了。
酒水一口悶蘇淺語在行,唯獨喝熬製過的中藥——
簡直比千刀萬剮還難受,苦得足足三月不知糖味。
墨黎微微低頭俯視著地面,眼神甚是專注。蘇淺語原先以為自己說得太輕他沒聽見,楞了剎那,忽然她腳下的神經警覺地抽動了一下;蘇淺語恍然大悟,十分抱歉地收回了床邊亂踢的小腿。
居然踢到墨黎剛下地的腳背。
“問吧。”
深吸了一口氣,蘇淺語有些尷尬,只得撇開了頭去;她的小腿換了個陣地,繼續不安分地晃動著。
蘇淺語喃喃道:“你……是什麼人?水落可曾欠你什麼?”
短短的十三個字響在空蕩蕩的屋子內,擲地有聲,尚在未完全散去。
墨黎笑了,不假思索道:“是我欠他的。三年前水落救我,今日我是來還他人情
隱隱感受到他逐漸微弱語氣中地悲傷,蘇淺語暗自斟酌著他的身份:是王公貴族?或行俠仗義的英雄?亦或者江洋大盜……
“墨黎是哪個門派地弟子?”蘇淺語脫口而出。
墨黎身形一震,回答:“玄月四境門下的……地一個弟子。”
蘇淺語見墨黎吞吐不快,漸漸低下頭。
墨黎咳了一聲,慌忙解釋道:“玄月四境絕不會傷害水落的!”
蘇淺語努力保持鎮靜,想要聽墨黎繼續說下去。無端跑出一個玄月四境,蘇淺語如何知道它是天玄皇朝江湖地哪門哪派?只是墨黎太過緊張的顫音令蘇淺語哆嗦了一下:
怎麼像是有許多人要害水落、置之死地而後生地意思?
而墨黎的下一句話卻是勾起蘇淺語另一個邪念;他不看蘇淺語亂晃的小腿。似乎還向後挪了一下,送她一個溫和的笑容道:“修仙練道的,有時也參不透生死,我此番假若死了,你會為我哭麼?可惜還是讓紅綾、鬼醫救……”
“當真是修仙的?!”蘇淺語毫不知趣打斷墨黎的回憶,她彷彿看到了一絲希望:修真地大神誒!幫幫忙穿越回是小菜一碟吧?
墨黎不露痕跡地皺眉,他依舊寬容地笑笑:“正黎不可能和自己一道穿越的,蘇淺語改口道,“幫我穿越回去!”
“你要回哪裡去?水落一直都是水落……”也許蘇淺語的穿越思想過於新奇。又或者蘇淺語說錯了什麼話,墨黎聽完這番話竟有些失神。
“我不屬於這個天玄皇朝,本就是千年後的魂魄,不過藉著水落的身軀過著奢侈的無聊日子;誰想卻被公孫玄虛追殺,幸而九酒等人不惜與狗皇帝反目,留我性命,竟讓我遇見你了!況且水落身世太複雜,我一人能有什麼作為?倒不如穿越回去,好好當個倒黴鬼。”蘇淺語嚥了咽口水。
長長的一片感嘆詞。墨黎大抵能聽懂的;這麼多廢腑之言信手拈來,蘇淺語唯獨沒有說出可惜水落是個美男子這一句。
“在那邊,很幸福麼?”聲音越來越小,蘇淺語幾乎要湊過去才能聽得清墨黎說什麼。
至少沒有複雜的恩怨,至少不是個變性穿越者。
蘇淺語低頭看著自己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