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柔聲道:“你下去歇息吧,我不礙事了。”
皖蘇見她的眸中有了光彩,也安了心,這幾日未眠未休,也真是累了,於是吩咐著明月明亮好生照顧,自個兒,則是退了出去。
誰知胡太醫卻並未離開,仍是在棲鳳宮門口徘徊,神色間愁容莫展,於是上前:“大人,可是還有何吩咐?”
胡太醫本在想事,冷不丁被她嚇了一跳,待看清是皖蘇,忙打了個千兒。
“皖蘇姑娘,老夫這幾日家中有事,已經告假了,皇后娘娘如今也醒了,便無甚大礙,之後的藥方我會開好,然後交給林太醫,他會代替我每日來給娘娘看診。”
他的眉宇間有深深的愁色,皖蘇不由問道:“大人可是遇著什麼難事?若是有需要不妨開口,若是皖蘇幫得上忙必當盡力。”
胡太醫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的搖了搖頭:“這事姑娘幫不上忙,姑娘還是多多小心皇后娘娘的身子才是,老夫還有事,先走了。”說著,一口氣長長的嘆了出來,邁著沉重的步子走了。
能說的,能做的,他做盡了,其餘的,只能看個人的命數了。
第七十三章 毒花劫(一)
皖蘇自然是對胡太醫的話上了心,但是左思右想也想不出究竟是何意思,索性不去多想了,只是更加謹慎了。
每日的飯菜她都要驗一下有沒有毒,送來的藥也會親自檢查,這樣下來,又過了兩日,一切正常。
而重陽,在皖蘇的悉心照料下,也慢慢好轉,雖然尚未全部恢復,也大概差不多了。
皇上自始至終都未曾露面,只是叫吳全發來傳了話,讓重陽好生歇著。
倒是後宮的那些妃嬪,隔三差五來的頻繁,好在皖蘇會用各種理由將那些人擋回去,倒讓重陽省心了不少。
纏綿病榻的日子卻是不好過的,不能見風不能多動,頂多,只能在屋子裡溜達溜達。
好在重陽的性子安靜,倒也沒覺得有多難熬,只是每日裡看看書練練字,再與皖蘇聊聊天。
轉眼間,冬日便悄悄來了,凜冽的風,枯黃的樹葉,漫天而飛。
太冷了,皖蘇怕她病情反覆,便連她隨意走動的權利都剝奪了。
重陽不禁啞然失笑,這個皖蘇,未免也過於小心了。
但心中卻明白,皖蘇是擔心她,她生病那幾日過得難受,皖蘇過得更加不好。
皖蘇待她的好,她都明白。
於是遂了她的意,又拿起看了一半的《三十六策》臥在榻上來看,正值傍晚,天色漸暗,蘇皖又恐其傷著眼睛,遂早早上了燈,然後便去傳膳。
屋裡無聲無息靜極了,炭火‘噼啪’作響,外頭風聲漸起,陣陣冷風順著縫子的了進來,簾子呼啦的隨著搖擺著。
她正看得入神,忽聽外頭‘撲拉’兩聲,原是明月端了藥進來來,她邊將食盒放在桌子上邊搓著凍得通紅的手道:“啟稟娘娘,藥來了,您趁熱喝下吧。”說著,將藥端出來拿著銀針試了一試,待確定無毒之後才遞給重陽。
重陽接過來,看著碗中黑糊糊一團,任誰看了也沒喝下去的念頭,於是放在了桌上。
明月知重陽怕苦,於是眨了眨眼睛,變戲法似的從腰間拿出一小袋蜜餞來。
她取了一塊扔進碗中,又攪了一攪,方才雙手舉平,笑嘻嘻道:“奴婢聽皖蘇姐姐說的,娘娘怕苦,吃藥的時候很是辛苦。奴婢就想著將這蜜餞放進去,就會好很多,娘娘試試。”
第七十四章 毒花劫(二)
她取了一塊扔進碗中,又攪了一攪,方才雙手舉平,笑嘻嘻道:“奴婢聽皖蘇姐姐說的,娘娘怕苦,吃藥的時候很是辛苦。奴婢就想著將這蜜餞放進去,就會好很多,娘娘試試。”
這一貼心的舉動讓重陽心頭一動,小的時候她一生病便哭鬧不止,又不肯喝藥,孃親便總會在藥中加上蜜餞糖塊,後來長大了,進了宮,她要負擔的太多,根本沒工夫去矯情。
而現在明月的這一舉動一下子觸動了心底最柔軟部分,眼眶之中有淚水幾欲落下,重陽忙端起藥碗,輕輕抿了一口,以此來掩飾失態。
明月的眼睛亮亮的,緊緊盯著重陽問道:“怎麼樣?甜嗎?”
重陽將藥放下,點了點頭,淺笑道:“自然是甜的,有你這麼貼心,以後再也不用擔心這藥苦的難以入口了。”
皖蘇推門進來,正巧聽了重陽最後一句話,伸手在明月頭上敲了一下,假作嗔怒道:“你這丫頭幹活的時候不賣力,就知道嘴上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