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想著,重陽抬眼看了白芨一眼,仍是初識時的容顏,常年不變的冷硬麵容,只是如今看來,卻有些不一樣了。
心底幽幽嘆了口氣,房門卻在此時倏然大開,重陽微微斂起心思,與白芨二人緩步走了進去。
外表雖不起眼,但屋子裡卻是極為奢華的擺設。四角立著蟠龍金柱,四周的牆壁亦全是雕龍圍屏雕砌而成,風一起,金色地紗簾隨風而漾,打在梅花式洋漆小几上,那茶几卻是極為簡單的模樣,倒與這屋子的豪華氣派不甚相符。
這般的大逆不道,竟然連龍圖都敢用上,這個北辰放,還真是肆無忌憚!
然重陽此時卻不關心這些,目光掃了一圈兒,最後落在左邊几上放著一個白玉鏤空雕刻的藥箱之上,然只是稍稍一凝,便轉了過去,卻始終不見薔薇的身影,不由得眉頭一蹙,最後,目光定格在梨木案前端坐的北辰放身上。
“我人來了,薔薇呢?”也不跟他廢話,重陽站在那裡,開門見山便問。
北辰放稍稍一怔,隨即一笑:“著什麼急,先坐下來,咱們慢慢談。”
卻是陰謀算計的模樣,重陽見了更是心生厭惡,但是為今之計卻只能按著他說的,在他對面一撩衣衫坐了下來。
“這位是?”北辰放望了白芨一眼,眼中一閃而過一絲詫異,話卻是對著重陽問的。
重陽一挑眉,側目睨了白芨一眼,見他仍是無甚表情,這才開口:“王爺並未說讓我一人前來,是以,這並不算違規吧?”
“自然。”北辰放一挑眉,“本王只是想著上一遭那人的功夫不俗,不知此遭的又是如何?”
重陽冷眼望著他,不發一言,倒是想聽聽他如何說下去。
有小廝端著酒上來,在三人跟前擺上,北辰放端起酒杯來,一飲而盡,望向二人目光灼灼。
“本王素來愛才,上遭也同你那朋友說過,本王說的話,如今還是有效,只要你們肯歸順,北辰夜能給你們的,本王保證比那更多,更讓你們想象不到。”
重陽眉心一挑。
“王爺的意思是想收買我們嘍?”重陽把玩著手中的翡翠杯,淺笑盈盈。
北辰放略一點頭:“公子果然聰穎,一點就破。”
重陽燦然一笑,對他的誇讚不置可否,只是凝了一凝,思緒陡轉,方才說道:“不如王爺先讓我見見薔薇如何?歸順的事好說,但是這之前,我要確保我的人安然無恙。”
“自然安然。”說著,北辰放一抬手,一旁候著的侍衛便對著那蟠龍金柱輕輕一按,再看,那柱子卻轉了一轉,而薔薇,赫然綁在另一面,口中被封,只目光緊緊盯著重陽,略顯無助。
薔薇與牡丹長的極為相像,這般望著重陽,讓重陽的心口一緊,仿似看到了牡丹最後眼中的那絲求救,胸口是噴張而出的怒氣,重陽倏然起身。
卻在一瞬間對上北辰放陰冷的目光,又頹然的坐了下來,眉心漸漸收攏,衣袖遮蓋之下的拳頭,也倏然緊了一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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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便是王爺的待客之道麼?若是這樣,我怎麼敢歸順?”盈盈淺笑,掩藏著心底的情緒。
“那便以此酒為盟,幹了此杯,本王立刻放人。”北辰放冷聲言語。
重陽微微斂起雙眼,卻並不飲下,手輕輕握上那翡翠杯,手指一下一下敲打著,清脆的響聲,在空寂的屋子裡乍然迴響,卻並不突兀。
北辰放見狀,目光一冷:“怎麼不喝?怕酒裡有毒?”
卻不是怕有毒,而是在思索著下一步該如何。過了好半晌,卻是想了又想,手指,倏然一頓,轉向白芨,目光澄明:“芨,你覺得我歸順王爺這提議如何?”
卻是心中有了計較,笑容淺淡,不著痕跡的朝著白芨使了個眼色,目光之中,大有祈求之意。
只是那近乎祈求的神色讓白芨的心倏然一動,心下不知是何滋味。
心中由然升起的是恐慌,但是面上卻仍是毫無表情,只在她的注視之下重重點了點頭,冷聲說道:“公子說如何便是如何。”
重陽長舒了一口氣,眼中的情愫瞬息萬變,還好,還好他點了頭,這一招棋,她大抵是行對了。
“看來我這位朋友不是很情願呢。”她收起面上的神色,轉向北辰放,卻是皮笑肉不笑:“強擰的瓜不甜,王爺這般雄韜偉略,定然不會與我們為難吧?”
北辰放目光一冷,拳頭咯吱作響:“你,耍我?”
重陽一笑:“不敢,只是這江山是誰的,你我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