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個,我留下來好不好?”略帶些祈求,他的聲音淡淡的暈染開來。
重陽眨了眨眼,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任由他抱著,她的黑髮傾瀉而下,映襯在他湖色裡衣下,越發黝黑。
屋子裡是寂寂的靜,靜到能清晰聽到二人的呼吸,輕淺無聲。
***
一夜的陰雨密佈,第二日卻放晴了天。
朵朵的雲片在淺藍明淨的天空裡泛起了小小的白浪,晶瑩的露珠滴滴灑下,空氣中隱隱透露出泥土的芬芳。
醒來之時北辰夜已經不見了蹤影,只是那氣息似乎還在,重陽抱著錦被,無聲無息的笑了起來。
皖蘇進來,瞧著重陽的模樣,不禁心領神會的笑了一笑,上前伺候著重陽起身,然那床榻尚未收拾好,就聽見外頭悲悲哀哀的哭泣聲,原先還有幾分睡意,如今是全醒了,對著皖蘇吩咐道:“去看看是誰。”
♀第一七四章♀
卻是明月哭著進來了,身後是拉桑著的明亮,見此景,重陽的眼皮突突跳了起來,心中不由得煩躁了幾分。
明月一進來就跪了下來,雙目紅腫,眼淚還掛在臉上,不待重陽問話,明亮便跟著跪了下去,請罪道:“奴婢該死,驚擾了娘娘歇息。”說著,朝著明月使了個眼色。
明月仍是抽抽搭搭的,強忍下眼淚抽噎道:“主子恕罪。”
那模樣十分可憐,重陽不由心一軟,柔聲問:“出了何事?”
明月抬眼看了重陽一眼,又轉向明亮,明亮剛欲開口填塞,便被重陽打斷了,她指了指明月道:“你說,怎麼回事?”
明月卻只好將頭低了有低,聲音也是越發沒了底氣:“奴婢…奴婢莽撞,撞破了娉貴人的琉璃鐲子,聽說,聽說那是皇上賞賜的。”
娉貴人。
重陽的心突的一跳。
“不是送衣服去浣衣局嗎?怎麼會無端撞了娉貴人 ?'…87book'”皖蘇蹙眉。
明月臉色越發蒼白:“奴婢去送衣服,結果碰著娉貴人在賞魚,也不知是誰絆了奴婢一下,就…就…”
皖蘇聽著,臉兒也白了,顫聲道:“娘娘,娉貴人定會拿著這事大做文章。”
明月聞言,哭的更大聲了,而明亮亦是眉頭緊鎖,對著地面深深的磕了個頭:“主子一定要救救明月,否則,娉貴人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重陽定了定神,什麼鐲子,不過是個引子,娉貴人這是記恨著上一遭的事呢!
皇上賜的,本來對重陽來說要解決也不是什麼難事,北辰夜待她的心,此時她已是完全知曉,亦不再懷疑,更何況,她是皇后,又身懷有孕,自然不是什麼難事。
難就難在北辰夜先前為了她與娉貴人的事還惱了一番,若是此事不再追究,難免落人口舌,說她作為皇后不但不以身作則,而皇上縱容皇后,利用私權來保護自個兒的人,若是傳揚出去,日後,這前朝後宮的治理,只怕要難上加難了。
重陽倒吸一口涼氣,轉身側目,眉頭亦是緊緊皺起來,這一遭,真真兒遇著對手了,不是端嬪那樣的沒腦子,而是極會佈局的娉貴人,如今重陽站在被動的局面上,她不得不好好想想,想出一個萬全之策。
入目的是暗藍的書冊,金色絲線沿著邊角,映著日光,璀璨入目,心中豁然開朗般的,對著皖蘇道:“將她綁起來。”又轉向明月:“甭哭了,自個兒做錯了事便是要受罰。”
明月忍不住大哭起來,皖蘇亦是不解,這樣的手段倒不像是重陽一貫作風,重陽卻不解釋,只是嘴角不覺的噙著一絲冷笑,扭頭對著眾人一字一頓道:“還愣著做什麼,別讓娉貴人等久了!”
怎麼都沒料到重陽會親自綁了人來,聽到內侍稟報,人便愣了半晌,待重陽一行人進來,娉貴人方才回了神。重陽卻不待她開口,便快步走了過去,開門見山道:“適才聽說明月這丫頭闖了大禍,特意帶了她來給妹妹負荊請罪,妹妹心中有氣,便打她幾下,罵她幾句,順順心裡頭的氣兒。”
娉貴人冷冷看了半晌,方才勾著嘴角:“皇后的人,臣妾可不敢動,省的到時候到了皇上跟前兒,臣妾原先有理也變成無理了。”
重陽稍稍一怔,便神色如常:“妹妹說笑了,本宮已經把她綁了來,妹妹想要如何解了心口的氣便如何做,她本就犯了錯,妹妹自然是有理的。”說著,臉一板,對著明月斥道:“還不趕緊給娉貴人賠禮。”
明月聞言,忙不迭的磕頭,娉貴人看著神色晦暗不明,待她說完方才掩帕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