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翔,傳令下去,全力尋找皇上的下落,沒有本相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擅自離開軍營,更不得擅自出兵挑釁,違者,按軍法論處!”呂塵面沉如水,肅然正色,冷冷下令。
他會好好地守著燕夏,絕對不會讓燕夏出絲毫動亂!
“末將領命!”齊天翔也抱拳正色。
呂塵的命令一下,燕夏將士不滿了,他們的皇上被天啟逼得墜崖,生死不明,他們怎麼咽得下這口氣,憑什麼不出兵?
難道就這樣讓人白白欺負了嗎?誰受得了這個悶氣?難道怕了他天啟國不成?
於是有些聽到小道訊息的將士就開始揣測,並在軍中慢慢盛傳——
聽說呂相爺是收到那封從天啟射來的書信後才下的命令,那是誰傳來的?
經過一部又一部的演繹和編纂,衍生出以下幾個版本的流言。
一是說,皇上在天啟國安插了眼線,這是眼線出來的信,想必是探聽到了什麼內情,當下不適合出兵,所以呂相爺才下命令。
二是說,其實皇上根本就沒有失蹤,不過是藉著墜崖混入了天啟,這封信就是皇上傳來的,肯定是皇上的意思,不然呂相爺怎麼會這麼嚴厲地下命令。
三是說,燕夏出兵天啟其實只是個假象,真正的目的是和天啟有了交易,特意來幫天啟退敵的。
除了這三種說法,無數種說法繼續流傳,燕夏軍營好不熱鬧。
每個傳這些話的將士都會在最後伸出食指在嘴邊,神秘兮兮:“噓——這可是機密,你們就算知道了也不能說出去,要是讓天啟的探子知道了,那就壞事了!”
“噓————”然後,周圍都是一片噓聲。
這是秘密啊秘密。
對於這些流言,呂塵也懶得去澄清,既然都是公開的秘密了,將士們更不會傻裡吧唧地來找呂塵問清楚,指不定來問還會遭一頓軍法,吃幾大板子。
呂塵看信的時候,靜汐和凌雪衣一直站在城頭遠眺,護城河的波光映在她如水月般的臉頰上,瀲灩明媚。
凌雪衣將手中的弩箭交給小將收起,玉皓辰要是知道他的王妃用他的弩箭站在他天啟國的城樓上公然傳信給燕夏大軍,不知會氣成什麼樣。
其實他們也不想這麼明目張膽,關鍵是沒有更好的傳信辦法了,現在城門緊閉,任何人都不能出入,用信鴿又顯得多餘,說不定還會被哪個多事的人一箭射下來。與其偷偷摸摸,索性光明正大。反正燕夏大軍就在前方紮營,用弩箭傳信,倒也不錯。
兩人並排靜靜地站立,都是一襲白衣,不染鉛華。
一個是血腥殺戮過後,白衣遮住一切罪惡,一個是治病救人,真正的謫仙,心懷仁慈。
微薄的光線灑在兩人身上,隨著清風拂過,衣袂翻卷,縷縷髮絲泛著金色,周身泛起迷離的光暈。
那種感覺,令周圍守城的將士們無端產生一種錯覺,恍若他們即將要羽化登仙,乘風而去。
低眸,城下的將士在清理著戰後的殘骸,一具具屍體猙獰扭曲,渾身血汙,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在那場戰亂中消失。而她心裡一直住著的那個人,也曾在這裡出現過。
靜汐闔眼,轉身過來,不願去看那血淋淋毫無生氣的場面,這樣血腥的場面是因她而起的。還有他,也是因為自己才會揮兵天啟,才會墜落懸崖。
恍然間又想起姬若水那番詛咒——
“雲汐,我詛咒你,我詛咒你一輩子不得安寧,詛咒你身邊的人都不得好死,不得好死!這一輩子,你休想好過!”
“你永遠是手染血腥的惡魔,生生世世,你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生生世世——”
你身邊的人都不得好死……你永遠都是手染血腥的惡魔……
自從和楚墨麟在一起,她幾乎淡忘了姬若水的這一番話,或者說,到如今,這番話已經不會再對她造成什麼影響了。
可現在,靜汐忽然想問一句,墨麟的死,究竟是因為你的詛咒還是因為我是惡魔?
既然我是手染血腥的惡魔,那怎麼還會不忍心看見這一切?
是不是,手上染得血腥還不夠多?
第290章 返京
“我們回京吧!”靜汐說話的語氣輕薄無力。
她要回京查清楚是誰害了他,在軍中,根本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那些人的穿著打扮完全是天啟人的模樣。如今負責守城的主將傅雲生傅將軍自晉王墜崖生死不明之後,就在軍中調查,但毫無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