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酥,猶記得他帶兵到寒陽對著自己喋喋不休,猶記得他在戰場上浴血奮戰的颯爽,猶記得他在河邊烤魚的安靜,猶記得他抱怨大臣成天叨叨甩掉一干大臣偷溜出宮……
他的霸道,他的冷漠,他的任性,他的胡鬧,他的溫柔,他的體恤,他的深情,他的輕浮邪魅,他的不拘世俗,他的一切一切,原來一直清晰地印在心上,心一動則痛。
這個令她動心牽念的男子,他怎麼會死,怎麼會死!
她多希望這是一場夢,多希望醒過來的時候,聽到的是燕夏皇帝身居高廟,那場在城外的廝殺從未發生。
望著女子不安的睡顏,在睡夢中呢喃,滿臉痛心的模樣,凌雪衣心裡是滿滿的疼惜。伸手觸及那清麗的容顏,撫過她的眉角,輕柔而憐惜。
靜汐,凌雪衣該怎麼做才能讓你的痛不要那麼多呢?
傷痛的眼眸緩緩睜開,帶著迷離的水氣,悲傷蔓延。
凌雪衣收回停留在她眉心的手,平靜地望著她。靜汐情緒不像在城頭那般激動,面色很冷很淡,緩緩坐起身,一眨眼,眼眸下多了些霜封冰凍的寒意。
薄唇輕啟:“找到了嗎?”
凌雪衣搖搖頭,順手給靜汐披上一件衣裳。
這一搖頭,令靜汐期許的奇蹟變得黯淡無光,失了顏色。
“知道是誰下的手嗎?”靜汐異常的冷靜,這樣的冷靜讓旁人看得更加心痛。
凌雪衣輕輕地嘆息,起身提筆在潔白的紙上寫下一行字:那些人都自盡而亡,暫時沒有眉目。
靜汐攏了攏披在身上的衣服,起身下榻,聲音如死水般沉靜:“我想寫封信給呂塵。”
凌雪衣點點頭,有些心酸和不忍,在這種情況下,她的心裡依舊沒有忘掉燕夏,她清楚地知道自己該做什麼,讓旁人憋在嘴邊的安慰話語都成了多餘。
城外五百里開外,燕夏大軍安營紮寨。
“有皇上的下落了嗎?”齊天翔才從崖底爬上來回到軍營,便被眾人團團圍住,追問情況。
齊天翔滿臉陰鬱,搖搖頭:“我們將崖底都找遍了,可是都沒找到。楊將軍帶著人繼續尋找,我先回來跟兄弟們說一聲。”
“怎麼會沒找到?就算皇上真的……呸呸呸,皇上一定不會有事的!”說話的小兵狠狠颳了自己一耳光。
“說不定皇上根本就沒掉下懸崖……”
誰不想這不是真的,可問題是楊大頭親眼看見楚墨麟被那群賊人逼落懸崖的,楊大頭都恨不得那是自己老眼昏花!
齊天翔心裡頭本就擔心楚墨麟,從崖底回來一無所獲,又被眾人這麼吵吵嚷嚷,更是不痛快,若是他們及時發現那邊的情況不對勁兒,及時過去幫忙,也許就不會有這種事情發生了。
心裡愧疚的要命!
“都是天啟的人搞的鬼,哼,兄弟們,我們一定要殺他個片甲不留,為皇上報仇!”說到底,誰的心裡都不痛快。
“為皇上報仇,為皇上報仇,為皇上報仇——!”
嘿,瞧這士氣,居然沒有因為楚墨麟的失蹤而低沉下去,反倒越來越高漲,個個臉紅脖子粗,恨不得將天啟夷為平地。
這楚墨麟帶出來的兵還真是與眾不同啊。
齊天翔卻鬱悶了:“你們激動個什麼勁兒,皇上還沒駕崩呢。出兵的時候也不問問為什麼出兵,人是死是活也弄不清楚就報仇,報什麼仇?”
楚墨麟手下這些人,當初在燕夏的時候,才傳旨說要出兵天啟,居然就興奮得個個磨刀磨槍,準備上戰場,壓根兒懶得費一點口水問一問為什麼要出兵天啟。
聽說是皇帝御駕親征,更興奮,簡直唯恐天下不亂。真是太平日子過多了,閒得發慌發黴,想疏解了。
“出兵就出兵了,還要那麼多原因幹嘛?”某個小兵理直氣壯。
“就是,只要跟著皇上上陣殺敵就對了。”
“來一個,我們殺一個,來兩個,我們殺一雙,踏平他天啟國!”口氣兇狠,信誓旦旦。
“不過——”一個小兵抓耳撓腮,為難了半天,“我好想聽說是為了皇后娘娘……”
旁邊的人一橫眉:“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不是已經死了嗎?我們攻打天啟和皇后娘娘有什麼關係?”
齊天翔真的很想提醒一句,注意用詞,注意用詞啊!別死啊死啊的說,是仙逝,仙逝啊!要是讓某些迂腐不堪的大臣聽見什麼死不死的,肯定先賞他幾大板子。再說了,人家皇后娘娘好端端地活著呢。
第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