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句話,逼迫他馬上做出了決斷。如果當時沒有這句話呢?
“皇后,實不相瞞,如果當時,不是因為你,我可能沒那麼果決地站在父皇一端,當時,東陽王,任城王都求過我,你知道,他們是很正直的兩位老臣,是皇室家族的元勳貴戚……”他的語氣也十分誠摯,“我現在的處境,父皇希望我凡事和他一條心;但是,父皇近年來,傾向於大刀闊斧的改革,而老功臣們又很是牴觸,他們希望維護自己和鮮卑人的利益,希望我能出頭,勸說父親……這種滋味……唉,皇后,希望你能理解……”
翻臉相向2
芳菲知道,他這的確是推心置腹了。一國的儲君,處於父皇和朝臣的拉鋸之中,稍有不慎,便會讓自己的位置變得岌岌可危。傾向朝臣,會得罪父皇;傾向父皇,又不能不顧自己的威嚴——她忽然領悟,太子身邊,是應該有一派人馬的。
東陽王也好,任城王也罷,那些鮮卑老貴族,已經把希望全部壓在他的身上,動輒要他出馬,向陛下施加壓力!
如果他沒有任何表示的話,這勢必會影響到他們對太子的支援態度。
以前有三王子相爭的時候,這是非常重要的。
現在就算只有太子一人,可是,依照太子昔日小心謹慎的態度來看,步步為營,也不是什麼費解的事情。
太子如果是個居心叵測的奸臣,大可以如乙渾一般,隨時翻臉,逢迎。但是,他不是,正因為他深切地憂慮著北國的命運,所以,才會出現這麼尷尬的處境。
“芳菲,你勸勸父皇吧,東陽王他們的目的,無非是恢復一種禮儀,祭祀的禮儀,以告慰大神和祖宗神靈……”
“殿下,你可知道,一旦恢復了祭祀法令,接下來是什麼?”
太子一怔。
“一旦他們的要求得逞了第一步,第二步,便會從牲畜殉葬到人殉……”
“不會,芳菲,這一點……”
她第一次打斷了他的話:“殿下。你難道不知道?這幕後的一切,都是大祭司!他才是那隻最大的幕後推手!他的目的,便是要藉助老貴族們的惶恐心理,讓他們代替自己向陛下施加壓力,趁機奪回失去的神權。一旦恢復了祭祀法令,他的信徒們重新回來了,勢力重新壯大,到時,更是振臂一呼,雲者四集,恐怕就不是今天的僅僅是大臣們上書了,只怕大多數鮮卑人,都會聯合起來,逼迫陛下,必須回覆人殉,到時,陛下能把他們鎮壓下去?”
翻臉相向3
太子無言以答。
“你應該知道,等他們的勢力起來了,就根本無法壓制了。神教的力量,北國的傳統,如果讓他們東山再起,陛下昔日所做的一切努力豈不是都白費了?人的貪慾是無止境的。大祭司處心積慮,從祖宗祭祀到現在的利用天狗吃日推波助瀾,他是何居心?神教昔日全盛的時期,每一年要耗掉北國國庫,十之三四的錢糧。大祭司振臂一呼,從者無數,別的不說,光是一個狂歡節,要耗費多少的國庫?這有什麼用處?對於北國的發展壯大,殿下,你能看到什麼好處?現在,陛下志在中原,還能損耗得起這麼巨大的國庫?”
“可是,現在北國信徒銳減,只是給神殿一個名義上的香火,他們根本就成不了氣候……”
“殿下此言差矣。如果成不了氣候,現在的大祭司,就不會得到那麼多人的支援和擁戴了。這是大自然給了他一個機會——不,是他太過狡詐,趁此利用時機,擾亂民心,推行他的神殿法則。大祭司就如一條即將凍僵的蛇,等他慢慢復甦了,難道不會噬人?現在給他機會,便是讓他養好傷,像陛下反戈一擊……”
“!!!!”
太子簡直一句話都答不上來。他重新打量著芳菲,但覺昔日溫順可人的少女,為何忽然變了一個人一般?跟著父皇的歲月越長,她整個人身上,就越是鋒利。就如一頭溫順的小鹿,忽然長出了一對長長的,要頂人的鹿角。
以前,自己怎麼不知道她還有這樣的尖牙利齒?
以前,她根本不是這樣的!那是溫順的少女,吃飯也不知道要錢,每天跟在自己身邊,嬉笑,下棋,有時唱歌,那樣的溫柔可人。
是什麼讓她變成了這樣?
一個女人口口聲聲地談起了朝政,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而且,她對朝局的瞭解,竟然比自己想象的更加深刻。
翻臉相向4
芳菲還在滔滔不絕:“更何況,這種天狗吃日,是非常尋常的自然現象,根本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