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生氣!早就沒有了!”她淡淡道,“其實,陛下你該自己去比較比較。我建議你馬上去琉璃殿,看看是在那樣的氣氛裡舒服,還是在這間屋子裡的氣氛更適合你。”
她太過冷靜,他一時反而摸不著頭腦。
這該是芳菲的反應麼?是那個小東西的反應麼?怎麼嚴重不習慣?
“芳菲,朕這之後,都沒去過琉璃殿了……連小憐也沒見過……”
“所以,你更該去那裡!看看是你自己不想去,還是迫於最近的情況才暫時沒有去!”
他一怔。
芳菲說話,跟安特烈,甚至太子都不同。
她彷彿什麼都沒經歷過,那麼冷靜地在建議,旁觀者,就像一個旁觀者。
這是一個剛難產,生病很久的女人該有的態度麼?他忽然覺得陌生,盼著她說話,卻比她沉默時,更令人難受。
芳菲不再說話,又躺回床上繼續睡覺。
此後,羅迦無論再說什麼,她都不再回應了。
半晌,羅迦緩緩起身往外走。
她鬆一口氣,明白,陛下這是要去琉璃殿了。
冷靜的選擇2
心裡一陣悽楚,這不是自己要的結果麼?長痛不如短痛,如此反反覆覆,不如徹底了斷。她反而釋然。
門口,張娘娘進來,端了燕窩粥放下:“娘娘,你今晚還沒用膳,吃一點吧。”
她坐起來,已經覺得有點餓了。燕窩的甘甜的滋味,她們都知道她的習慣,所以總是為她準備最喜歡的。
自從醒來後,就知道善待自己。就像小時候,哪怕頭破血流,也要從地上撿起雞大腿拼命啃。
無他,別人折磨自己,虐待自己,是因為有自虐的資本。有人心疼。
自己沒有這個資本,也不準備做給任何人看,所以,總是盡力地吃一點,希望好起來,能跑能跳,能活動。
已經快到一年沒有能夠自由活動了。以前挺著個大肚子,哪裡都不能去,走路都怕多走了幾步。
自由的身子,其實是多麼可貴。
她吃著甘甜的燕窩粥,一口一口,滋味那麼美妙。
“娘娘……”張娘娘欲言又止。
她抬頭看著她,眼裡微微的笑意,張娘娘雖然來立正殿不過幾個月,可是,也能肯定,她對自己的好。
“娘娘,老身有話不知當不當說。”
“但說無妨。”
張娘娘這才開口:“娘娘,男人就像孩子。如果一味冷淡,只會令他傷心;但是,如果冷淡中,不時給點甜頭,他就會感動,覺得這個家有溫暖的感覺……如果你這樣一直對陛下不理不睬,就難保他又去琉璃殿。這些日子,他再也沒去琉璃殿,已經算是非常難得了……”
她仔細傾聽著,這些道理,以前她不明白,是這些日子才逐漸明白的。
“娘娘,說實話,你的脾氣不太好,陛下能這樣寬容你,愛護你,真的是非常難得。老身在皇宮幾十年,從未見任何妃嬪有過這樣的待遇。就是皇太后也沒有……那天晚上,陛下真是悲痛欲絕,老身從未見他這樣痛苦過……”
冷靜的選擇4
她淡淡地搖頭。羅迦再悲痛又能如何?哪怕是當初不那麼斷然地離去,自己也就不這樣心如死灰了。儘管試圖忘記,可是,那是忘不掉的,在心裡生根了,痛苦就像潮水,你捂著,遮蓋著,總有一天,會決堤,沖毀一切。
就算昔日還抱著希望,也被許久的壓抑所累積,那是一個量的累積,然後質變——孩子死了,便撕掉了一切的紐帶和溫情,再也無法回覆了。
有些傷口下去,疤痕就永遠也去不掉了。
羅迦,他只輕描淡寫地說幾句,要自己遷就誰,誰誰遷就自己,這些,現在還有什麼意思?
她淡淡道:“其實,那晚你們不該去琉璃殿請他的……”
那是心口永遠的疼,既然斷然離去了,又何必再假惺惺的回來?
“娘娘,你有所不知。那些奴婢還沒到達琉璃殿,陛下已經返回了,是他自己回來的,陛下,他始終記掛著你。而且,他還弄傷了手,到時的慘狀,真的把我們都嚇壞了,他生怕你有什麼意外,那個小憐,根本沒法和你比!”
“娘娘,你要相信,陛下真的待你非常好,這些日子,他天天陪著你,就算你不理睬他,他也毫無怨言,別說是帝王之尊,就算是普通男人,又有幾個男人受得了這樣的冷遇?”
她沒有做聲,好一會兒